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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昭华仔细把杨灵均打量了一遍，好像这是第一次见到他这般。

杨灵均被看的不自在，把头别到一边，把之前的话又重复了一遍：“你到底想怎么样？”

颜昭华看着屋内，冲杨灵均笑道：“怎么？你不敢让你母亲知道我是谁？”

杨母曾是颜既明正室夫人王氏的陪嫁丫头，后来王氏做主给她寻了一门亲事，嫁给京城一木匠为妻，杨灵均九岁那年父亲病故，剩下一对孤儿寡母无依无靠，王氏见其生活状况日益潦倒不堪，便求了颜既明把杨灵均带在身边，杨母则回颜府继续服侍王氏。

后来颜既明奉命镇守南关，也就把杨灵均也带了去，跟在身边端茶送饭，顺便教他读书习字。只是这杨灵均舞刀弄棍尚且凑合，舞文弄墨则舞的一塌糊涂，以至于后来居上的颜昭华都能轻而易举的完胜他。

颜既明本对这杨灵均寄予厚望，后来种种迹象表明这杨灵均实在不是做将领的料，也就死了心。

在杨灵均看来，颜既明态度的变化完全是因为颜昭华的出生，养子毕竟亲不过骨血，心里有了这种隔阂，也日渐心灰意冷，与颜既明也慢慢生分起来。

后来，京城发生血变，颜氏满门被灭，来人说杨母也未能幸免遇难。杨灵均闻讯后闭门痛哭三日，再出门，已经是变了一个人：

他拒绝和颜既明一起北迁武州，毅然决定和其他毕宿降兵一起留下驻守南关，后来在保卫南关的大大小小战争中屡建功勋，轩辕怀信考虑到他和毕宿皇族的血海深仇，不可能降而复叛，便破格提升他为危州守关领将。

五年后，萧哲成率军进驻蓟州，不日，杨灵均收到一封蜡丸密信，信中言，杨母犹在人世。不仅如此，来人还拿出杨母亲手缝制的香囊。

是夜，杨灵均对着武州方向三跪三拜后，接受了毕宿的招降，三日后深夜，萧哲成率部队进城，兵不血刃拿下危州城。

......

杨灵均看着颜昭华那一抹哂笑，就知道她没怀好意，他表情有些挣扎，最后还是跪在颜昭华面前：“我辜负了颜家，但是其罪在我，与我母亲无关。”

“颜家抄家那日我母亲恰好回家省亲，因此躲过一劫，但是我母亲也因此终日以泪洗面，眼睛，是哭瞎的。”

“待我母亲百年之后，你要杀要刮，我绝无怨言！”

颜昭华静静地听他把话说完，良久，没有回复。

“我从未想过取你性命，而且，你投降和我颜家没有任何关系，我们也没有因为你受到任何影响。”

杨灵均不可思议地睁大眼睛瞅着颜昭华，

“可是...”

“你心有愧疚是你的事，我是没办法减轻你的愧疚感的......何况，你执意疏远他，确实也伤了他的心。”

杨灵均一怔，泪眼如泉涌，

“昭华...”

“我来就只想告诉你一件事，”颜昭华轻轻凑到他耳边，“我叫秦有名，以后你不要再叫我那个名字，也不要告诉任何人我是谁。”

说完后，颜昭华递给他一个钱袋，本来是想用来做封口费的，现在看来，是没有必要了。

“你若是想孝敬你母亲，给她买个婢女吧。”

杨灵均没有接，颜昭华把钱袋仍到他膝上，转身往外走，

“她一个人，挺孤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