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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家老宅的主院里宾客满堂，即使在宾客入席之后那不远处戏台上丝竹之声也未曾停歇。白家三兄弟带着各自的夫人祝词之后，丫头小厮们端着各色精致的菜肴鱼贯而入，宾客们推杯换盏，一派喜乐。

白家老夫人穿着一身宝蓝色斜襟衫坐在堂间首位，满头华发盘着低髻，上面缀满了黄金首饰，精神矍铄。眼瞧着这满院子的高官富贾们，素来精明的脸上有着说不出的虚荣和满足。老太太早年丧夫，一手支撑家业一手带大三个孩子。如今除了最小的儿子在军政府混个闲职不大争气之外大儿子白震霆是一方督军、二儿子在京都市政府担任要职，自然有高傲虚荣的底气和本钱。

看着同坐一桌的三个儿子和儿媳，白老太太虽然满意，却总是觉得心中遗憾。只因白家三兄弟，大儿子白震霆和二儿子白震轩生的都是女儿，白震轩更是只有一个女儿还不肯纳姨太太。唯独小儿子白震磊纳了三房姨太太，给她生了两个孙子三个孙女。想到这里，白老太太又转头看向一桌的孙女只有两个男丁的白家小辈那一桌，白老太太的修的尖细的眉毛都拧成了一团，面露不悦地扫了一眼大儿媳温晚和二儿媳余文慧，总归还是得要她出码才行，趁儿子们年纪尚可得给白家多生几个孙儿才行。

两位白家太太感觉到老夫人眼神里的不悦，心下思量便知是所谓何事，二人相视一笑倒读懂了对方眼里的无奈和些许愤懑。

“老太太，儿子和晚儿敬您一杯，祝您福如东海、寿比南山。”白震霆和温晚首先站起来，端着酒杯躬身给白老太太敬酒。老太太虽然心里对温晚早有不满，此时也不能拂了两人的面子，乐呵呵地端起酒杯将小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

“老太太，儿子和文慧也敬您一杯，祝您松柏长青、福寿绵长。”白振轩一身西装笔挺，与身旁一身缕金线绣花大红旗袍的余文慧相得益彰，才子佳人分外和谐。

若论起三个正房儿媳，白老太太最不喜欢的便是这二儿媳余文慧。余文慧是京都财政总长的千金，又留过洋，回国后就成了京都数一数二的外交官，性格独立又倔强高傲。白老太太当初用对付大儿子同样的手段要二儿子纳姨太太，却偏生对她没有任何用处，还连带着二儿子也一连好几年不回璃城。而且余文慧家世才情都无可挑剔，白老太太拿她也一时没了办法。

“好，好。”心下思绪万千，面上却还是要一派祥和，白老太太喝了酒，又亲自给余文慧夹了菜。

“姆妈...儿子和媳妇儿敬您，祝您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白震磊招待宾客时香槟红酒喝得多了，此时站起来已然是有些身形摇晃。一旁的妻子钱芹芹急忙伸手扶住了他。

“快先坐下，看你这成什么样子。酒喝多了伤身，老三家的你也不知道劝他少喝点。”白老太太最疼的便是这最小的儿子，他虽不学无术，游手好闲却是最能哄她开心的，更何况白家的孙子都是小儿子家的。

“是，姆妈。”钱芹芹是个小门户出身的，年轻时白震磊看上她温柔婉约、美丽清秀的容貌要死要活闹着白老太太同意娶了她。只是男人心易变，没几年姨太太娶了一房又一房，更不论外面的莺莺燕燕。她柔弱可欺，如今白震磊长年都不去她房里，她却毫无办法。若不是为白家生下了长孙和孙女，恐怕她早已被赶出白家了，哪里还有她说话的份？

白老太太毫不客气地白了钱芹芹一眼，脸上的尖酸和刻薄尽显。温晚和余文慧都垂下了头，轻轻叹气。

白家的小辈们见长辈都敬过酒了，也一一过来敬酒祝寿。白老太太的娘家和白家本家的叔伯子侄们见势也纷纷上前。一时间白老太太身边人头攒动，好不热闹。老太太乐的嘴都合不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