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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半夏看到那明晃晃的剑锋，双目圆睁，“背——”

可还没等江半夏说完“背后”二字，陆离就侧身一挥长鞭，无比精准的甩向了孟真的仙剑，铮的一声清冽声响，银色剑身应声断裂，断开的一半直直的飞了出去，狠狠的插入地面的青石板中，橙色的晨光射在这截断铁上，泛出一抹流光。

孟真握着断剑的手微微发颤，眼底写满了惶恐，他一提气猛的回转身体，疯了一般的奔逃。

陆离却没有使出全力的追上他，而是不紧不慢的跟在后面，偶尔在孟真脚下挥一鞭子，让鞭梢扫过孟真的衣摆鞋跟，吓得孟真立即调整方向。

就这样，在陆离的肆意捉弄下，孟真一直没能跑出多远，反而在陆离鞭梢的指引下又渐渐的折了回来。

他明白陆离在戏弄自己，受辱的恼怒交织着溃败的羞愧都清清楚楚的堆在了他的脸上，连方才还显得仙姿卓然的银白须发，此刻都染上了狼狈与颓然。

陆离却像一只的逗弄小鼠的猫，嘴角挂着一丝残忍又邪魅的笑。

苏龄本来气急，也想好好教训一下这师徒二人，可此刻见了陆离如此玩弄戏耍，就又有些不忍，她轻拉了一下江半夏的衣袖，“师兄，这…”

江半夏的手下意识的攥住了袍角，视线片刻不离陆离的脸，心里说不上是什么感觉。

他不是第一次见到陆离这样笑，之前在大漠里，陆离手刃了黑店的掌柜的时候，脸上也是带着这样令人心悸的笑容。

陆离那淡红唇瓣里露出的一点白齿，就像是毒蛇的獠牙，仿佛淬满了毒液，就等着猎物在绝望的逃亡中慢慢丧失意志，耗尽力量，然后毒牙就狠狠地刺进猎物的皮肉，把致命的毒液注入血脉之中。

“魔修就是魔修，看他那乐在其中的样子，要杀就杀，他却这样折辱人取乐！”苏龄终于看不下去了，在江半夏身旁小声嘟囔了一句。

江半夏微微的抖了一下，脊背也僵硬了几分。

魔修就是魔修？

是啊，陆离这人是修魔的邪道啊！

他杀过多少人？做过什么恶？炼化过多少魂魄？恐怕他自己都说不清吧！

一阵难以描摹的烦躁与痛惜涌进江半夏心里，他重重的吸了一口气。

苏龄瞧见师兄的脸色愈发难看，还以为是手臂上的伤口痛，便又从包裹里翻找出了镇痛的丹药，递给了江半夏。

江半夏挥手回绝了，“不碍事。”

另一边，陆离的游戏就要结束了。

孟真已经跌倒过三次，袍子沾满了青石板上未干的雨水，白色的发须乱成了一团，缠绕在一起，呼哧呼哧的呼气声像是拉着一个破风箱。

终于，他被陆离赶着又回到了原地。

“哈…”孟真住了脚，朝着陆离无力的嗤笑一声，“魔头，你这样滥杀正道之人，天道迟早收了你去！”

“你与你那徒儿一剑瞄准我脖颈，一剑直指我背心，招招都欲夺我性命，”陆离也停了下来，两手在胸前啪的绷起一截软钢鞭，哂笑道，“怎么，你们可以杀我，我却不能要你的命？你这正道之人真是任性妄为啊！”

说罢，笑容还未消失就一抬臂，银色软鞭在头顶画出一道危险的弧度，鞭梢像是有了生命，在半空中柔韧至极的晃出了一个圈，就如流星一般刺破空气，直冲孟真而去。

就在鞭梢即将冲到孟真面门之时，一把剑横空绞进了鞭子，而后猛然向外一带，将鞭梢引向了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