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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差点把鞋子穿反，跌跌撞撞跑出去，暗自祈祷：文嘉！文嘉！一定是你！

正厅的椅子上，果然坐着一个很年轻的女孩，穿着一身虽然朴素，但一看料子就知道很贵的蓝色绸衣，戴着相配的蓝色面纱。她身边跟着一个丫鬟，身后两米外还站着两个满脸严肃的家丁。

来宝端着一壶茶小跑着过去，那丫鬟见状，摇了摇头，立刻接了过去，亲自轻放在女孩面前的几案上，还稍带鄙夷地看了他一眼。来宝见状，很尴尬地退了好几步出去。

碧桃笔直地站在主人座椅的旁边等着，歪着头端详她，一声不吭。

陆明匆匆出来，激动之下，直接走到了那女孩面前就想问好，却忽然间意识到不对，他现在可不是在自己那间小公寓里见研究合作伙伴。

碧桃站在椅子旁边看着这一切，一直在默默摇头。

陆明轻轻咳了一声，退到碧桃拍着的那张椅子边上，正襟危坐。

“来宝跟着你这种大大咧咧的人，连点礼节都学不到……”碧桃用非常小的声音，在他身后不动嘴唇地说。

那女孩却一直没有任何反应，只是带着非常温柔和冷漠的表情看着他们。

“请问姑娘芳名？”陆明只想着确认她是不是文嘉，出口便问。

女孩的表情一瞬间变成了惊讶，随即便皱起了眉头。

碧桃在陆明身后捅了一下他的后背。

陆明一愣，忽然间意识到，对于这种显然是大家闺秀的女孩子，询问人家的姓名，几乎和提亲差不多了。

来这里有些日子，但他一直过着远离这个真实社会的生活，而且身边只有一个缺心眼儿言听计从的来宝，和一个思想格外先进而放得开的碧桃，竟然常常错觉自己仍然生活在那个发达的现代城市中。

但是眼前的这个女孩，从头顶到脚底，每一寸皮肤和衣服都明明白白地写着距离感，不可接近，高贵傲气，她喝茶的动作也是极其优雅，还轻轻用戴着好几只镯子的手撩起面纱挡一下嘴唇，才肯将茶杯靠近嘴边。

陆明的心凉了半截。

他意识到这个女孩不太可能是文嘉。

“我……失言，姑娘，抱歉。”陆明说，“您有何贵干？”

女孩把茶杯放好，问道：“琢玉坊中那幅画，可是公子您的手笔？”

她看到了那幅画才来的！陆明抑制住激动，说道：“是，我就是陆明，你……”

女孩眯起眼睛：“公子为何又问我的名字，又忙着说自己的名字，甚是奇怪呢。久闻陆大公子君子风范，今日一见，倒觉得不像。”

竟然被鄙视了……

这怎么行。

陆明微微一笑，慢慢选择用词，尽量文雅地回答：“姑娘，人生一世短暂，外人所见风范之类，全是虚幻，唯有内心真实才值得关注，除此之外，在下不愿意为凡俗规矩所累，如果让姑娘不适，在下道歉。”

他暗自叹了口气：果然不是文嘉。

“我是来和公子做生意的。”女孩没有接话，只是停顿了一下，带着面纱的脸看不出表情，但是目光略微柔和了一点：“公子前几日卖给琢玉坊老板的水晶，想知道您还有多少存货，我出三倍的价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