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男女混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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辞了两个宫主,边鹤按指示来到了报名流水线的最后一站——住宿区。比起刚刚拥挤不堪的队伍,背着行李的佣人早在一排排平房里进进出出忙碌起来,空着手的公子小姐们让长龙清爽了不少。远远看过去,住宿区极为深广,而且出乎边鹤的意料,宿舍楼似乎都只有一层,一眼望尽天际无所障碍,显出恢宏的气势。排近了看,等在宿舍区门口的工作人员也比之前的站点“阔绰”了许多,不仅有一张桌,一个棚子,还有一台模样奇怪的木制大转盘,上面刻出四个层层嵌套的环,一环又被分为十格,转起来变化无穷。边鹤盯着那轮盘,忽然想拉开弓硬射一箭。
“十分!”想象中的一箭正中环心,他在心中叫起好来。低下头,边鹤猛地发现已经排到了他,工作人员正睁大着眼瞧他,好似在想他有什么毛病。边鹤尴尬地笑笑,嗫嚅着道了一声“学长好”,学长这才点了点头,问:“几时生人?””子时。”学长伸手要过边鹤的腰牌,用一根灰毫蘸着红墨在背面轻轻地写了一个“子”,字迹却很快地消失不见了。
这时,站在转盘旁还有一位学长冲他喊道:“来摇个号。”边鹤充满疑惑地走过去,愣在转盘前不知所措。“握着中心那个把,看见没,随意转。“边鹤咬咬牙,向前紧握住所说的圆木把,胳膊狠狠往右一拧,轮盘霎时飞快地转了起来。四环转动速度竟各不相同,但速度实在太快,看得他眼花缭乱。两个学长淡定地看着飞转的轮盘,只等它慢慢停下。
“零三五排七房。”指针“当”地卡在了“零,三,五,七”四个数字上,一个学长高声报到。坐在桌前的学长继续在腰牌上写下这六个字,将腰牌递还给了边鹤。“子区是左手第一个入口。”他遥遥指向身后的一排排小院,边鹤冲他点点头,快步走了过去。
靠近了子区,边鹤发现与远看又有不同。原来之前远看以为是院子的住房,其实是只围墙围出来的过道,墙内摆满了各式各样的丹炉、蒲垫、假山与水池,所谓子区的入口,不过是这个“院子”的第一个门洞罢了。一路穿过许多丹炉,许多门洞,边鹤一直仰着头在数隐在陈饰后的小平房的门牌号。更令人气绝的是,这些门牌号极不规律,刚进来是“九三八排五房”,往前却是“一四六排零房”,加之每个小院都有前后左右四个门洞,四条路,他就如没头苍蝇般在这巨大的迷宫里一个劲地乱冲。
正午的烈日已然高悬于天,空气中弥漫着若有若无的丹药香,边鹤却越闻越是头晕。刚进来时还能看见几个扛着大包的仆人和他一起冲进去,几个搬完的仆人晃晃悠悠地走出来,现在却是一个人影不见,独剩他自己撞了南墙撞北墙。发现的住房还都是空的,偌大的天地好像只有他的脚步声。边鹤实在是走乏了,于是恼怒地找了一张蒲垫坐下歇脚。
歇了一会,边鹤感到眼皮渐渐沉了起来——饱食易乏嘛,他胡乱地想着。然而闭上眼的那一刹那,世界立时嘈杂了起来,微弱的虫鸣变得鼓噪不堪,听着风声能想象出其运动的轨迹。刚刚困乏的精神顷刻间消失得无影无踪,但眼皮却死活不肯抬起来。
边鹤此刻任由无数的声音如刀一般进入自己的内心,却有一股安宁的力量从灵台缓缓流出。万物似乎在以各自的节奏均匀地呼吸,连同他一起跟着吐纳起来。黑暗中悠悠冒出一颗青白的灿星,周身一圈还环绕着四颗相对黯淡的光亮。星光显现后,眼前的黑暗一点点地沉了下去,最后竟完完全全露出了外面的世界。
在介乎“看”与“感受”之间,边鹤的视角从自己的肉体上缓缓升起,喧闹的世界随之安静了下来。这时,一道细弱的人声在寂静中突兀起来,吸引了他的注意。视角随即就这么自然而然地移了过去,压根感受不到身体的存在。
两个白衣少女撞入了眼帘,两人身高相仿,穿着长相却大不相同。一人扎着清爽的马尾,白色的紧身裙在身上恰到好处地展现了青春的身材,一双大眼睛里盛满了秋水,可爱而不失锐气;一人随意地披散长发,瀑布般的青丝悬在腰间,凤眼飞挑,面相冷淡,此时微皱黛眉隐隐可见两颊的酒窝。边鹤暗自赞叹道:“各有风情,也不过如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