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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氏没了，汪氏怔怔了好几日才缓过劲来。

韩瑞丧了妻，韩r没了娘，二房白发人送黑发人。当时家里思量韩瑞会不会再娶一妻，毕竟韩r还。然而没有，连妾都没有再纳。汪氏不意外。

韩r慢慢大，在年纪相仿的兄弟几人中最为出众，性格却也最为古怪，上一刻风轻云淡，转过身便招云致雨。偏韩瑞从不约束，而韩r对这个将他拉扯大的爹，时而亲近时而疏远，完全不似平常人家的父子。

汪氏想，韩r也许已经知道了。毕竟韩r十岁那年徐姚氏过世，韩瑞一度卧病在床，他将自己关在房中许久，为了什么，身为儿子的韩r怎么会察觉不到呢？

汪氏回想起来，韩r好似就是从那年开始，性子越加古怪，做事越加出格。曾在院中放火烧屋，韩家人拦不住他，险些烧了整个院子。

没人晓得他烧得是什么，只是韩瑞回来时脸色阴沉极了，但没有责怪他半句，只是赤手从火堆里扒出了好些未烧尽的木头，装箱收回了房里。

那次他们都在，她听见韩r在旁大声冷笑，半晌，道了一句话，既不是悔改，也不是怒骂。

“下次，我会记得泼油。”

那一年，他才十三岁。

回去汪氏便教导两个儿子少同韩r来往，她怕韩r哪一日发疯，干出让人想象不到的事。

随着二房辈的相继离世和韩瑞父子的出格，两房人疏远不少。即便如此，之后的几年，她也是听着韩r的怪事过来的。

忠勤伯徐家接连伤亡，韩瑞作为老伯爷一手提拔起来的大将，越来越被重用，韩r自然也跟着水涨船高。

可韩瑞也不知什么心思，平日里未见他照徐家留下的子也就是徐姚氏的儿子，到了向皇上荐将的时候，本来韩r属意的机会，他犹豫一下都无，直接将徐家子举荐了上去。

韩r自然发了大火。

他将方氏并二房两位老人的排位请了出来，正经摆放在了进门口，他还给自己找了个由头：镇压邪祟。

说是镇压邪祟，其实要镇压谁一目了然。

他连排位都敢挪动，哪一个敢去劝他，一个个跑去给韩瑞通风报信，韩瑞听了终于皱了眉头，收拾了一番回到家中，韩r早已恭候多时了。

韩r摆了这么大的阵仗，当然不会高举轻放。他正坐门前，身后高低摆着三块排位，低着头不人，嘴里念念有词，靠近了听，竟听见他絮絮叨叨说得话，像是被早去的他家祖父上身了一般。

众人大惊，也不知真假，更不敢上前拉扯他，韩瑞这厢很快来到，只听韩r忽的亮了嗓子，高喝一声，“韩瑞，你知不知错！”

那一声喊，果然同他祖父一模一样，连刚一只脚踏进门里的韩瑞，都愣了一愣，恍惚中似乎以为自家老爹真的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