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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他们头一次见萧玉如此神情。

是啊，军国大事，岂容儿戏？只是这么多天了，的确没有发现可疑之处。

“难道一点蛛丝马迹都没有？”萧玉双眉紧蹙。

她从前以为，所谓家国大事不应与她相关，毕生所求不过是山水安乐。可当自己从宪川飞潭一路往豫州去时，分明该是生机盎然却显得那般萧条。后在军营中的所见所闻，她才逐渐明白，何谓“家国不可抛”，才有了那晚远望扶风城的紫竹郡主。

萧玉不甘心，不仅是因为慕容曦宇，也不仅是对大军在此许久却未能令霍扎臣服，更要紧的是军中细作如此猖獗竟查不出是谁甚至说，她隐约觉察到是谁，却不肯相信。

“小美人，这是怎么了？”惊蛰守着看那边的帐子收拾好了，正来招呼大家歇息，便见萧玉在这怒目圆睁，清明他们一副挨训的模样，连忙走上前来。

萧玉一反常态地没有理会惊蛰，只是皱眉转头深吸一口气再回来看向清明等人，放平缓了语气开口嘱咐：“早些休息，实在查不出，就不必再查了。”

说完了这话，萧玉便转身径直往墨子衿所站的方向了。

“还不睡？”

“我心有疑惑。”

墨子衿听了这话，才转头看向萧玉

青丝依旧，白衣依旧，却不再是当初那个说山水故事的姑娘。她眉间亦会有忧虑，目光中亦添了迷茫，嘴角不仅只有笑意。

不知是不是错觉，墨子衿一瞬间，竟觉着心疼。

“你说。”两人对视良久，墨子衿开口，便只有这两个字。

萧玉垂目，略做犹豫，再抬眼看向墨子衿时，开口却问他：“墨公子可听过赠行？”

头一次，萧玉看向墨子衿的目光中，有几分在向神佛祈祷的意味。

墨子衿微微一愣，终是应答道：“你是说，贺悠的那一首？”

墨子衿不愿再骗她，这首曲子，他不仅听过，还相当熟悉

风飒飒，马蹄疾，烽火卷残云。利兵一去似秋英，飞箭若流星。

潇潇雨，迟迟暮，铁骨几经寒暑？燕然石上记功名，鸿雁报捷频。

萧玉听了，目光渐渐黯淡下去。她没有再多问了，这个答案，已经足够了。

墨子衿当然知道如此一来更会让她忧心，但看着萧玉用祈求似的目光看向自己，却是无论如何也骗不了她。

到此时，看着萧玉转身决然离去，墨子衿心乱如麻却不知该如何追去。他才明白，原来往日种种，真心假意，自己已是深陷其中。此时他才想起，那时萧玉所说“我不在乎你所说的真假几何”的话。

萧玉转身从墨子衿面前几乎是一路飞奔着来到自己的帐子里，一直不愿去疑心的人，却原来是最该疑心的人。

难怪上官杳阡会如此好心提醒，说什么“郡主如今身份贵重，还是小心为好”，提什么“有一种花，只在冬天开”。

细细想来，墨子衿在上官部族并未受亏待，而且上官杳阡还知道白玉叶笛。更有，墨子衿是极爱梅花的，当初在墨府时，便见过墨子衿书房中挂的梅花图一并连他吹的笛曲里，也多有梅。

今日问及的赠行，出自前朝学士贺悠之手，是当年那位和亲公主的随从之一。

当年那公主在城楼上痛斥霍扎王时，贺悠亦在守备军营中训告三军，这首赠行便是贺公绝笔，最后所谓“鸿雁报捷频”，是要报到天上去的。

这一首赠行，是前朝扶风城将士们的战歌。后全军覆没，就是在霍扎能知这一曲的人也极为少见。放眼军中，除却萧玉，能知此曲的人该是何身份，已不言而喻。9797zn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