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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望着发声的人——莫姗姗。

少女直直地盯着宋朗清，站挺了身子问道。

她体内的微酥清风效用时间快到了，真气慢慢地回涌，手脚也不再绵软，拄着长剑站得笔直。

宋朗清望着莫姗姗，轻声道：“当时你们都在黑燕子的手上，我没有把握一个人将你和秀儿救出来，便只好用毒。”

莫姗姗头发凌乱，满身尘土，狼狈不堪，但那双眼睛明亮得有如星辰，坚定不移。

“为什么要下毒？”

她又把这句话重复了一遍。

宋朗清皱了皱眉道：“这毒是扩散性的，只要是没吃解药的人都会受到‘微酥清风’的控制，我很抱歉，误伤了师妹你和秀儿。”

“没事没事的！多亏朗哥你来救我才能脱离邪魔外道的魔爪。我不在乎的，对吧姗姗？”殷秀儿从宋朗清的怀里跑出来，搂紧莫姗姗的手臂急声道。

“嗯，虽说师兄用毒的确有点不对，但毕竟也是为了保护师妹们嘛，情有可原情有可原。”邱逑裘察言观色，赶忙跑出来打圆场。

莫姗姗没有理会他们，而是又一次地质问，她的双目愈发地明亮了起来，仿佛暗夜中的火炬——

“为什么要下毒？”

宋朗清闭上了双眼，他烦了。

他知道莫姗姗这三个“为什么”的意思——

第一个问：为什么你身为正道还要下毒？

第二个问：为什么你明知我和秀儿也会中伤还要下毒？

第三个问：为什么你下毒之后没有半点惭愧之心？

这三个问，表面上是在指责自己不该下毒，实际上是指责自己那个藏在内心深处的“想法”。

宋朗清知道，自己被莫姗姗看穿了。

他解释自己下毒所说的三个理由都很正当——其一，敌人穷凶极恶，我们自然不用诸多考虑；

其二，自身能力不足，想要救下师妹们只好凭借‘微酥清风’的帮助；

其三，毒药无差别攻击，伤到师妹们很抱歉。

但事实上，这三个正当的理由根本就是幌子。

幌子，为了遮挡一个被他掩藏在内心深处的回答——

“我认为，下毒无可厚非，为了达成目的，不择黑白手段也是情有可原；为了实现愿景，付出任何代价我都在所不惜。”

其他人没看出来宋师兄的内心回答，但莫姗姗方前才“剑心通明”，看人看物皆如锋利无匹的一剑，常常可以刺探到事物的本质，所以看穿了宋朗清，看到了他真实的内心回答。

然后，毫无疑问，这种“回答”是她所不能接受的。

她不是那种对敌人还要讲究仁慈的蠢货，她只是无法接受宋朗清那个已近极端的想法——“为了达成目的，可是付出代价，同伴道侣亦可舍去。”

过于强调事功而抛弃本心，这是入魔的苗头。

“师兄，你要照顾好秀儿。否则我饶不了你。”莫姗姗突兀说道。

殷秀儿愕然，不知道怎么回事话题就绕到了自己身上？但听着闺蜜这话，她心里还是有点喜意，以为闺蜜在给自己打“助攻”，顿时希冀地望向宋朗清，期待着他的回答。

“嗯。”

一声轻嗯。

在莫姗姗听来实在太过敷衍太过散漫的一句话转到殷秀儿耳朵里就成了一生的承诺。

望着少女坠入爱河的眼神，莫姗姗不为人所察觉地轻叹了一口气，她有一种预感，终有一日，宋朗清会害了秀儿。

只希望那天到来的时候，莫姗姗能陪在她的身边护着她少受一些伤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