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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西洋维拉德医院地下A区，这里关押着全世界最危险的精神病人们。

铁栏横布的走廊上，每到晚上各个房间就会传出鬼哭狼嚎，凄厉怪声。

可是在走道尽头，有一间灯亮的房间永远是宁静的。

&ional defidrome，感情缺失综合症（简称ED）。人类的所有感情由大脑中分泌出来的激素决定，快乐时的多巴胺，兴奋时的肾上腺素，低落时的茶酚胺类，恐惧时的应激激素。而这些，全部被ED患者的脑前额叶屏蔽。

“ED患者的另一特点是智商极高，这让他们变得十分危险。因为他们没有任何道德观念，所做的事情也不能用常理推论。

“患者江惑，三个月前被以一级谋杀罪起诉，在确诊为ED患者之后，送入A区进行终身治疗。

“被送入这里之后，患者情绪良好，能以流利的英语、日语和俄语与看护人员交谈，且展现出良好的文学素养和艺术审美。一星期前，患者表现出轻微的厌世倾向，为防止意外，房间内所有家具和墙壁覆上泡沫，锋利器物禁止送入。且装置内部监视器，每隔一个小时确认患者情况。”

在助手的介绍下，F·巴特曼博士和一干精神科专家穿过了A区漫长的走廊，推开了走廊尽头那个房间的门。

可是等候他们的，是一具坐在座位上、死去多时的尸体。

他敲碎了食用冰块，用冰渣割破手腕，在半小时内流血身亡。

……

自在维拉德医院自杀之后，江惑穿越到这个奇特的世界已经一个月有余，也基本适应了这里的世界观。

巨大的白色巨塔矗立于天地的尽头。在巨塔的半腰，离地大约四千米的高度，云雾缭绕之间，密密麻麻的人群如同蝼蚁一般，顺着通天的楼梯缓慢向上移动着。

他们有男有女，衣衫褴褛，用脊背扛着米袋大小的长方形石块，如同古埃及为法老王修建金字塔的奴隶一般，依靠人力将一块块巨石从巨塔的底端向上运输。

身为奴隶中的一员，江惑抬头望向天空——那是目力所不能触及的遥远世界，层层叠叠层层叠叠的塔层，不止几千几万层，每一层上都有不下一千个奴隶。这样合计下来，整个巨塔不知道有几万甚至几十万的奴隶。

这座巨塔被建造出来的目的是什么？它的尽头，又是哪里？

没有人知道。江惑唯一知道的是，这座巨塔是一群被称为“仙人”的家伙设计的。他们以拜入仙门为名，诱骗四海无数劳动力来到这里。一上巨塔，等候着人们的根本不是什么仙术长生，而是无穷无尽的奴役和劳顿。

巨塔之上危机四伏，劳累、困乏、失足坠空、监工的毒打，都可以轻易要了一个奴隶的性命。

巨塔上的奴隶暴动不断，最后结果往往不是被监工的鞭子和竹矛镇压，就是云上仙人剑气飞来，杀得奴隶们血流成河，胆魂俱裂。

想要离开这座巨塔，也不是没有可能。仙人曾立下规矩，只要有人能够攒够一万银叶子，就可以请仙人开恩摸一次道骨，若是骨骼清奇者，则能拜入仙门，一跃成为道家弟子。

银叶子是这个世界的通行货币，塔上的奴隶每天可以领到三片。从理论上来说只要攒够十年，就可以达到标准，赌上那么一把。

可是江惑很清楚，那些所谓的仙人们设置了一个陷阱，他们给了奴隶脱离这里的希望，却永远不可能有人达到。

当——

监工敲响了悠扬空灵的长生钟，响彻通天塔。午饭时间到了。饭菜顺着吊篮从巨塔下方拉上来，早已困乏不堪的奴隶终于得以放下了背上的巨石，准备享用这宝贵的半个时辰午休。（一时辰对应两个小时）

“江惑！这里，这里！”

三三两两的人群之中，江惑听到一个女声在远处叫他。他回过头，看见远处一个少女正踮着脚呼唤着他，白皙的瓜子脸上晕开了一层粉红，显得秀色可餐。

这个少女名叫温软。她半个月前曾在干活时间崴到了脚，倒在地上站不起来。对于这种无力前进的奴隶，监工们的做法便是用毒鞭一遍一遍抽打，打到对方重新起身前进，或是被活活抽死。

就在温软以为自己会是后者时，江惑出现了。在其他奴隶看着白痴的眼神下，他主动申请为温软担负那一份巨石。就这样，这半个月来，江惑一个人扛着两块巨石，在四千米高空的走廊上艰难前进，身后跟着一个一瘸一拐的少女。

他帮助她熬过了最艰难的时光，两人成了朋友。

两人排着队，打完了饭之后，找了一处走廊外围的地方坐了下来。这里不仅能远离内围嘈杂吵闹的人群，也能欣赏到脚下无边无际的蓝天，和如丝绸漂浮过的云雾，这些都是地球上不曾有过的美景。

“江惑，你现在身上攒了多少银叶子了？”

“哦，也就十多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