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英年早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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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月初三那天上午,还有一些同学自发地去祭扫了一位已经去世的男同学的墓。这届同学中已经有四位同学不在人世了,有两位男同学是在安全事故中丧生的,另外还有一位男同学和一位女同学是病故的。其中一位病故的男同学生前深得大家的喜爱,学习、工作、为人都很出色,对他的英年早逝,大家感到非常的惋惜,因此,大家相约去扫了扫他的墓。这位同学是谁呢?这里又有一个非常动人的故事。
这位病故的同学名叫范国明,他于1958年2月出生在一个普通工人的家庭里,1米75的个子,长相很不错,而且学习成绩也很好。
范国明是一个聪明、阳光的小伙子,也是一个比较帅气的男孩,平日里性格也是比较开朗的,他的口才很好,一直都是侃侃而谈,谈笑风生,而且还很幽默风趣。
范国明还属于那种钻研型的,碰到问题就会全身心地投入去分析研究,是不弄个究竟决不罢休的那种。
范国明下过乡,在农村干得不错,还在生产队里当过队长呢。
范国明于1979年考进某师范大学化学教育系,1983年大学毕业回到高中时的母校任教,教高一的化学,一直教这届学生的化学直到1986年7月高考。
陈宇辉曾经和范国明同事过一段时间,后来陈宇辉被调到教育局去了,到教育局一些时间之后,陈宇辉又被调到别的系统去锻炼了,他和范国明的联系就少了,但是两人的关系还是很不错的。
照理说,范国明也应该是一个普通的化学老师而已,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吧?人们为什么会为他的病逝而惋惜呢?
这还得从范国明的工作和婚姻说起。
范国明工作很努力,成绩也很突出,他所教的班级化学成绩一直都很好,他任班主任的那个班级各科成绩也非常好,年年被评为先进班级,他自己也年级轻轻就被评为市级优秀教师。
当然,这中间也出现过一些波折,范国明也曾经被人质疑过。那是因为1986年上半年,他自己班里的一位女同学早恋了,这位女同学的名字叫齐敏。齐敏是谁呢?齐敏就是范国明的女朋友的表妹。
这事情有点复杂,这里还得先从范国明的女朋友说起。
1982年的时候,范国明就已经有女朋友了,他的女朋友名叫姚香晴,是朋友介绍认识的。姚香晴比范国明小三岁,但是她已经工作两年了,在银行的某个储蓄所里工作,收入不错,工作也可以,当时比起老师来要吃香得多。通过一段时间的相处和了解,范国明和姚香晴彼此都很喜欢对方,属于两情相悦、心心相印的那种吧,姚香晴后来还很浪漫地给了范国明一颗红豆或者叫相思豆作为信物呢。当然,在送红豆给范国明的时候,姚香晴还吟诵了一首古诗:“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范国明当然很感动,发誓要爱姚香晴一生一世。因此,到1986年的时候,范国明已经和姚香晴恋爱四个年头了。
范国明和姚香晴的恋爱进行得比较顺利,但是他们的保密工作做得很好,恋情是在悄悄地进行的,别人都不知道他们在恋爱,连他们的父母都不大清楚,还经常催他们找对象呢。姚香晴和范国明在恋爱的时候双方就有了许多的约定:不干涉对方的自由、经济相对独立或者由姚香晴掌管、不急于生孩子等等,当然,范国明对姚香晴的承诺更多一些。
范国明于1983年开始任教,教高一的化学,而且还要担任班主任,而姚香晴的表妹齐敏恰巧就分在范国明任班主任的那个班里。齐敏的化学成绩很好,在班里是数一数二的,范国明就让齐敏当了化学课代表。
姚香晴当然嘱咐过范国明,让他多照顾一点她的表妹齐敏。就这样,范国明对齐敏照顾得不错,齐敏的表现也很不错。
由于书教得好,而且还幽默风趣,范国明深受同学们爱戴,特别是女生的爱戴。范国明当然也收到过一些女生的“情书”,但是他冷处理了,没有给回信,就当没有收到过信件一样,也没有跟任何人提起过这些信件。
可是,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在1986年上半年,当大家正在为高考努力冲刺的时候,姚香晴的表妹齐敏开始早恋了,她恋上了一位同班的男同学,因此开始分心了,学习成绩受到了影响。当然,这一切都逃不过班主任范国明的眼睛,他找齐敏单独谈心,开导她,教育她,可是齐敏听不进去,她甚至对范国明很反感。后来,齐敏还写了一封语言很偏激的信给范国明,说范国明的不是。范国明收到这封信之后心里很难受,他不怪齐敏,他只是感到很痛心,他为无法开导齐敏而感到自责。范国明先冷处理这事情一些时间,然后他一次又一次地找齐敏单独谈话,有时候还在晚自习之后陪着她回家,一边走一边跟她讲道理,举出许多个例子,慢慢地开导她,而且还从另一个角度去激励她,引导她。最后,齐敏还是被范国明说服了,重新全身心地投入到复习迎考中去了,当然这种思想工作可能也是班主任的专利吧。
然而,当时的这一切的活动自然也给其他人留下了可以说道的痕迹,或者说是口实,不久,有人传言说范国明和女学生在搞师生恋了,女学生的成绩受影响了。最后,学校领导找范国明谈话了,有人说他给女学生写恋爱信,在搞师生恋。范国明当然予以否定,他一方面否定,而另一方面为了齐敏的自尊没有说出齐敏和另一个同学早恋的事情。范国明怕说出了齐敏早恋的事情会影响到齐敏的复习迎考,毕竟当时就是复习迎考的关键时刻,不管怎么样,让齐敏安心复习迎考是最重要的,别的他什么都可以不管,哪怕是由他来背黑锅也行。
齐敏在高考中发挥得很好,成绩也不错,顺利地考上了比较理想的大学,可是范国明搞师生恋的事情被传扬开了,而且越传越难听了。
齐敏自己也听说了这事,她觉得很内疚,她便去找她表姐姚香晴说这事不能怪范国明。姚香晴知道这事之后便去找范国明,可是范国明还是没有说出齐敏早恋的事,他仍然还在维护着齐敏,宁愿自己背黑锅也不想让其他人知道齐敏早恋的事。
后来,姚香晴就直接去找范国明他们学校的领导,把这件事情讲了清楚,还范国明一个清白。当然,代价是范国明和姚香晴恋爱的事情被公开了。范国明和姚香晴于1987年领了结婚证,正式结婚了,还在那年的十月一日举办了婚礼。
从此,范国明工作更加努力,成绩也更加突出了。姚香晴也不含糊,她基本上就揽下了所有的家务活。范国明一心扑在工作上,他和姚香晴商定暂时不要孩子,这样一来他们婚后的三、五年内都没有生孩子,但是他们的生活还是很甜蜜的。就这样,范国明和姚香晴在甜蜜的二人世界里相亲相爱地度过了他们一生中最最美好的几年时光。
由于范国明一心扑在工作上,或许是由于教师工作的性质关系,范国明晚上的时候也经常到学校去办公,继续备课、批改作业、准备实验等等。后来,范国明还连着几年都担任高三毕业班的教学,工作更忙了。这样一来,范国明对姚香晴的陪伴就少了,因此,姚香晴经常在晚上一个人出去跳舞、打牌、打麻将等,快半夜的时候才回来。
范国明有时候叫姚香晴多看看书,叫她不要老是出去到半夜里才回来。可是,姚香晴听不进,还埋怨范国明不陪她呢。当然,范国明还是有点自责的,而且他也不会去干涉姚香晴的自由,因为他觉得双方都应该充分地给对方以自由。
可是,糟糕的事情出现了。范国明有一个朋友,小的时候住在同一个胡同里,可以说是发小吧,他叫吴振华,是范国明小学和初中的同学。吴振华这个人从小不学无术,假话连篇,满嘴跑火车,但是他人长得很帅,天天打扮得油头粉面的,而且他撩妹技术一流,骗骗女人倒是很有一套。吴振华原先在一个集体工厂里上班,但是后来面临倒闭就没有上班了,他就和他老婆一起开了一个小店,平时都是他老婆在打理小店,他只是有时候去进进货或者去银行取款存款而已,因此他平时有点游手好闲,打牌、打麻将、唱歌和跳舞是个好手。姚香晴和范国明结婚之后,吴振华和姚香晴就认识了。由于开了一家小店,吴振华经常要去银行存钱、换钱,去的刚好就是姚香晴上班的那个储蓄所,因此他们也就经常碰面,相互之间就很熟了。后来,吴振华也和其他几个朋友一起常常到范国明家里来玩,几个人凑在一起就要打打麻将牌消遣一下,可是范国明不会打麻将,也没有时间打麻将,因此,每次都有姚香晴陪着他们打麻将。再后来,吴振华经常邀请姚香晴出去打麻将牌,一来二去两人的关系升级了。
范国明知道之后曾经告诫过姚香晴不要经常出去和吴振华打麻将牌什么的,可是姚香晴不听啊。姚香晴甚至还对范国明说:“你又不陪我打麻将牌,我只好一个人出去玩了。再说,吴振华是你的哥们呀,他这个人很不错的,他还经常输给我呢,跟他打牌还很开心的呢。”
听到这话,范国明感到很伤心,他不想在背后说吴振华的坏话,但是他内心里感觉到了某种严重的危机。
后来,范国明再一次提醒姚香晴,告诉她不要老是和吴振华在一起,姚香晴就不爱听了,她说是范国明在干涉她的自由了,范国明也没话说了,他当然想让姚香晴享受充分的自由啊。
然而,自由也不能无限制呀,许多事情就是在享受充分自由的时候发生的,姚香晴和吴振华也出现了某种迹象,甚至流言蜚语也传开了。
不管怎么说,范国明还是相信姚香晴是爱自己的。但是,接下来的一件事情让范国明彻底地失望了。
1992年春季里的某一天,不幸的事情终于发生了。当时,范国明出差在外面学习,这次学习原先安排七天,周一到周日,范国明要到周日下午或者晚上才回到家里的。可是,当时学习内容临时做了调整,有些内容还取消了,周五上午就可以完成所有的活动,范国明在周五下午就可以回来了,因此,他就在周五晚上回到了家里。由于当时没有手机之类的通讯工具,范国明提早回家的事情没有告诉姚香晴。当范国明打开自己家的门进去、把行李放下的时候,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儿。范国明发现卧室的门从里面锁住了,而在客厅里,他看到了一堆男人和女人的衣服,凌乱地抛在了沙发上。这时,范国明一切都明白了。范国明想立刻冲进卧室里,可是理智又让他停了下来。范国明看了看那堆衣服,查看了某些东西,然后离开了自己的家,而在离家的时候,他却把门“呯”的一声狠狠地关上了。
当姚香晴和吴振华从卧室里出来的时候,范国明已经走了。客厅里放着范国明的行李,沙发上很明显的地方放着那张从吴振华衣兜里翻出来的身份证,而桌上放着范国明的那架照相机,照相机里已经没有胶卷了,显然胶卷已经被范国明拿走了。
此时的范国明在一条昏暗的小街上独自徘徊。天开始刮风下雨了,范国明没有伞,只好在风雨中走着,独自伤心、心痛,常人是无法理解他那种心痛的,而且他还无法向任何人诉说这种伤心和心痛。有一首歌或许可以唱出他当时的情形,这首歌叫伤心是一种说不出的痛。
虽然范国明后来非常冷静地对此事作了冷处理,但是这件事对他来说当然是一个很大、很大的伤害,而且这个伤害对他来说实在是太大了,超出了一般人的承受范围。从此,范国明再也没有和姚香晴有过性生活,他们事实上开始分居了。姚香晴也为她自己所犯下的错不知有过多少的后悔和泪水。
然而,范国明在心底里一次又一次地责问自己:“难道我给她自由过了火?还是什么地方出了问题呢?是感情危机了吗?我该怎么办?”范国明深深地爱着姚香晴,而这种感情的纠结确实让人心痛,有一首歌或许可以唱出范国明此时此刻的某些心里的感受,这首歌叫过火。
后来,范国明提出离婚了,可是姚香晴当然不肯离啊。
范国明问姚香晴说:“到这个份上,你还在乎什么呢?”
姚香晴哭着说:“我什么也不在乎,我只在乎你,别让我离开你。”
范国明也算是一位帅哥,而且还有高学历、高智商,事业有成,又忠于爱情,姚香晴能跟这样的人结婚,人家都羡慕着呢。当然,姚香晴心里也是深深地爱着范国明的,是她一时鬼迷心窍做了错事,一失足成千古恨啊。到这个份上,姚香晴才悔悟,别的她真的什么也不在乎了,她心里只在乎这婚姻、只在乎范国明,有歌为证,这首歌叫我只在乎你。
可是,范国明已经心灰意冷。
分居一年多之后,范国明和姚香晴还是协议离婚了,而他们的离婚是悄悄进行的,甚至连他们的父母也是后来才知道的。尽管范国明还深深地爱着姚香晴,尽管姚香晴开始的时候死活不愿意和他离婚,但是范国明一次又一次地提出离婚,而且他坚决要离婚,一次比一次更坚决,最后姚香晴也只好同意离婚了。
范国明和姚香晴没有孩子,这样,离婚也相对比较容易一些。房子和其他财产的处理双方都已经在协议上写好了。姚香晴的父母已经到另外一个城市生活去了,而她的兄弟姐妹都不在市,如果没有这套房子的话,离婚之后,她就没有地方可以居住了,所以,经过商定,这套房子留给了姚香晴。离婚之后,范国明可以住到他父母那里去,他父母的那套房子是新买的,他们从老房子搬到新房子去住也不过一年左右,这新房子比较大,而且他父母的这套新房子就在学校边上。其实,离婚之前一年的时间里,大多数的日子,范国明都是在他父母的家里吃饭、过夜的。
离婚的那天,秋风凛冽。范国明和姚香晴看上去都很平静,但是他们的内心里是很不平静的。姚香晴虽然心里仍然深爱着范国明,但是事情已经到了这个份上,她还有挽回的余地吗?
虽然范国明和姚香晴都认为还有复婚的可能,但是要到什么时候才能复婚呢?又要到什么条件才能复婚呢?复婚真的可能吗?谁也不知道啊。
离婚手续办完之后,姚香晴先从大厅出来。一阵寒风扑面而来,姚香晴不禁打了一个寒颤。接着,范国明也从大厅出来了,他在路口站了一下,看了姚香晴一眼,姚香晴向他挥了一下手,可是他一点反应都没有,也没有说一句话,然后他就朝另一个走了。这时候,姚香晴才真正的感到无比的心痛,这是她一生之中最最痛苦的时刻,她流下了痛苦的泪水。有一首歌或许可以唱出姚香晴当时的那种心情,这首歌叫离别的秋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