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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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儿还在那断断续续地说着,周芷儿从郎家回来后,就不言不语地回到房中,一直在为小少爷缝补那件没做好的衣裳,刚才在厅堂被魏如涛质问后,她便回到了房中,将最后几针针脚缝上了,然后就自尽了。
她在经历了丈夫的蹊跷之死后,早有死志,只是因为儿子的衣裳还未做好,所以一直忍耐着,直到刚才魏如涛对她的那番质疑,成了压垮她的最后一根稻草。
我之前一直都是以局外人的眼光来看这整件事,自从知道了阮货郎是阮郎的爹,而魏家的这件事很有可能与我有莫大的关系后,此刻再听闻周芷儿的死讯,当真是心口发堵,整个人都被一阵莫名的哀伤裹挟,眼泪竟然不争气地夺眶而出。
卜鹰默默地看了我一眼,伸手在我肩上拍了拍,神色也有些黯然。我深吸了一口气,平息了一下心情,抬手将眼角的泪花擦去,然后肩膀一扭,挣开了他的手。这时房门打开了,魏如涛失魂落魄地从中走出来,一边嘴里喃喃地道:“知言!知言!你死得不明不白,我却没有照看好你的妻儿,我……我真是老糊涂了啊。”
这几句话他说得含糊不清,却听得人心里空荡荡的,话里什么情绪也没有,但正是这种什么也没有,才让人知道什么叫哀莫大于心死。这个老人几乎亲手将儿子与儿媳送上了死路,如今佝偻着背,任凭绝望在自己身上为所欲为,但是细究起来,他又到底做错了什么呢?
纵观这整件事,一切都毫无破绽,就像是老天爷的恶作剧,一环接着一环,但是却完美地将魏家拆得家破人亡。魏如涛从房中走出后,那巡城马也紧跟在他后面出来,本想与他一道走,魏如涛却微微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想一个人呆着。那巡城马只好停住脚,目送他离去后,又踌躇了一下,自己前往厅堂去了。
卜鹰拉了我一下,示意我跟着他前往厅堂。到了厅堂,周伯处理完前面的事正等在那里,便问起魏如涛在哪里。那巡城马将周芷儿的事说了,周伯闻言大惊,顿时顾不上招待他,拔腿就往后院跑去。那巡城马看着周伯出去,眉头紧皱,似乎也在思量着这整件事的前因后果,却不得其解。
这整件事浑然天成,所有涉及到的人,包括秋儿、叶儿、阮货郎、郎家的人、岫红,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事,这些事交错咬合,最终导致了这样的后果。整件事看上去极其像一个精心布置的局,但如果这真的是一个局,那么上述人等就必然要同时参与到这个局中来,否则只要一个环节出了差错,事情就会有完全不同的结果。
但是,这些人在这件事中的表现却又都无可指责,所以即使这是一个局,也是一个让人无话可说的局。如果真的有人在背后布这样的局,那此人的心思会可怕到什么地步?
我倒吸了一口冷气,心中迅速将事情重新再理了一遍。魏如涛几次三番提到,他们这些人有能力影响时局,我虽然不知道他口中的这些人到底是谁,不过对那枚消失不见的牌子倒是有了大致的猜想魏如涛和周芷儿的父亲等人,大概都是属于某个组织的成员。这个组织拥有巨大的能量,足以影响到这个乱世的时局,但是由于目前的时局比较混乱,他们不知道该如何干预,所以魏如涛等人提出暂时退出,等待时局发展得比较清晰时再介入。
这个想法有人赞同,自然也有人反对,周芷儿的父亲就是其中一员。现在来看,自然是魏如涛等人的意见占了上风,于是这个组织退出了对时局的干预,但是周芷儿的父亲不甘心,脱离组织自行参与到时局中去了,并且死在了讨袁战争的战场上。
那枚不见了的牌子,应该就是这个组织的信物,所以牌子不见了的时候,魏如涛和这个巡城马都焦急异常。但是从最后的结果来看,那枚牌子最后却出现在了阮郎的母亲秋儿身上,那么,这牌子难道是秋儿拿走的,而她正是这个布局的人?
可是既然这样,她又交代阮郎把牌子交给我做什么?
我正想着入神,也不知过了多久,这时周伯忽然又从厅堂外踉跄奔入,嘴里哭天抢地,我闻声顿时心中一沉,下意识地便觉得一定是魏如涛出事了。果然,周伯进来后,就泣不成声,说魏如涛也在房中自尽了。
这事我倒是不大意外,他经历了全家的不幸遭遇,加上周芷儿之死事实上与他有关,所以魏如涛心灰意冷,又极度自责,寻了短见倒是在我意料之中。
那巡城马也是愣了愣,随即脸上便露出苦笑来。周伯将手上拿着的一张纸条递给他,垂泪道:“老爷死前留下纸条,说小少爷就交托给你了,请你将他带往文岭文家。”
我闻言浑身一震,事情到最后果然牵扯到了文家。那巡城马随手将纸条放在了桌上,我瞥了一眼就知道上面写的什么,“种瓜得瓜,种豆得豆,种子得子”。这正是当年古音送往文家的那封信。
魏家小少爷魏修书在魏家惨案后被送往了文家,并在那里长大,改名文修书,这正是我的名字。而我刚刚目睹的这整件事,说的正是我的身世之谜!
当年古音将我送往文家时,刚好遇上文家少奶奶难产,文老太爷埋葬了文家小少爷后,将我从树上“摘下”,所以整件事看起来,就像是文老太爷“种下”了一个孩子,而树上又“长出”了一个孩子。
虽然我早已模模糊糊地意识到了这事,但此时听周伯亲口说出来,还是险些情绪失控,一下从椅上猛然站起,握紧了双拳紧盯着卜鹰。
卜鹰没有回避我的眼神,而是也站起来回视着我,冷静地道:“这整件事,你都看清楚了?”
我强忍着冲动,点了点头。卜鹰见状便对着厅堂上的两个人道:“好了,事情已经结束了,去告知你们老爷一声,可以不用再假装了。你们先下去吧,我和他说说话。”
“周伯”闻言忙应了一声,和那“巡城马”一道从厅堂离去。事情到了这里,我自然早就想明白了,我从来就没有“变成”魏知言,也没有回到二十年前,至于变成了鬼的说法更是无稽之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