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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2章 清雅

作品:《 亿万宠婚:一见玄少误终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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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你会来!”

声音低微,带着蛊惑人心的柔,“我知道你会保护我!”

“苹,走!”朝我伸出手,他迟疑了片刻,指尖滑过手背落在衣袖上,死死攥住。

终究还是没有勇气牵过我的手,不知是该庆幸,还是该难过……

失神凝望,满心烦杂,小奕子幽幽一句,“既然选择了这条路,只能前进,不能退缩,更不能逃避!”

寥寥几字,他替我道出心意,我漠然而笑,“明白了,谢谢你!”

秋风透着寒意,不禁有些颤抖,他瞧见了,惊问道,“怎么没穿我为你准备的衣裳?”

眸光流转,温和地笑,“锦绣罗裳,海棠霞绯,不适合我,倒是这身青衫布衣深得我意!”

捏了捏单薄的衣袖,他关切道,“一路北上,渐行渐冷,你要善待自己。”说着解下自己的貂绒风氅,将我团团裹住,吩咐影竹扶我上车。

掀开车帘,一股暖融融的馨香迎面扑来,丫头掩唇笑道,“看不出来,他还真细心,焚过熏香,加铺了厚厚的锦垫,就连暖手铜炉都预备了。”

“他……”我哀叹一声,不知该说些什么,微微阖眼,倚着车壁静坐。

扬鞭催马,车驾缓行,一行三人,北上入京。

北上,数千里之遥,一路颠簸不平,刚行一日,我已熬不住了,吐得昏天黑地……

宛若泉水般清亮的眸子,溢满关切之色,小奕子亲自端茶递水伺候,柔声询问,“你还能坚持么?”

人已颠得七零八散,脑袋嗡嗡作响,我唉声叹气道,“怕是不行了……”

垂眸深思熟虑一番,他轻言细语道,“你再坚持一会儿,快到扬州府的地界了,一到扬州我们休息几日,转船沿大运河北上。”

面色煞白,倚靠在影竹怀中,勉强微笑,“一鼓作气,不用歇息,快些去扬州!”

赶到扬州,已是深夜,无暇欣赏二十四桥明月夜的佳境,小奕子安排我在客栈住下,就直奔埠头,找寻北上的船只。

心中隐着许多烦心事,我害怕面对那双含愁的明眸,一心只想快些北上入京,好早点摆脱他,这对彼此都要好……

直至三更天,才迷迷糊糊睡去天还未亮,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将我惊醒。

急急吩咐影竹开门,只见小奕子风尘仆仆而来,“苹,快起来,我们立刻要赶往邗江!”

朦朦胧胧睁眼,惊问一句,“为何?”

他一面示意影竹为我穿衣,一面不动声色答道,“近来漕运繁忙,江淮各地的船只早已被征用,我千方百计才托人寻到一艘!”

不敢怠慢,慌忙出门而行,风风火火赶往邗江。

刚踏上埠头,一船夫模样的老者蹒跚而来,高呼道,“公子,他们把船霸占了!”

小奕子立时蹙眉道,“何人如此大胆?”

“就是他们!”老船夫顺手一指,指向一高一矮身着短褂,头戴斗笠的虬髯大汉。

两名大汉上前,将小奕子左右挟住,拽住他的衣领,高个子惊声喝问,“好小子,吃了熊心豹子胆么,漕帮的运粮船也敢随意碰!”

“大哥,别跟他废话,索性抛入河中喂鱼!”说着两人合力将小奕子向水边推去。

见此情形,我疾声惊呼,“千万要小心!”

“没事的!”他定定站住,面不改色地大笑,“漕帮?来头还不小,不知江老帮主身体如何?”

“哟,还挺上路!”高个汉子嘿嘿一笑,勾肩搭背,拍了拍小奕子的胸脯,“敢问小兄弟一句,你混哪条道上!”

他冷眸一瞥,寒意森森地笑了,“你说呢?”

高个汉子扬声大笑,得意忘形,随手抚上小奕子的面颊,用力一掐,“三山五岳的弟兄,我见得多了,还没见过像你这般细皮嫩肉的,该不会是扬州青楼花船上的伶官郎君……”

“啪!”不能那人说完,小奕子拐肘起手就是一拳,打得那人踉跄两步,口吐血沫。

“阿三,快去叫人来,这小子不知死字如何写,今日定要让他好生见识一番!”

小奕子面无表情,摇头哀叹,“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不撞南墙不死心!”

“你说什么!”大汉从腰间抽出一把锃亮的利斧,“小子,嘴还挺硬,让你见识爷爷我的厉害!”

一个箭步利落闪开,小奕子不慌不忙,不畏不惧,从袖中弹出一方象牙雕牌,“厂卫缇骑,你也敢动手么!”

“大哥,快走!东西二厂与锦衣卫的走狗得罪不得!”

大汉一惊,“原来是个死太监,怪不得……”

话音未落,两人结伴,落荒而逃……

原来……他是厂卫缇骑,锦衣校尉!

顺利解决两个地痞无赖,小奕子敛了袖袂,快步来到面前,微微含笑,“没吓着你!”

“你……”话到唇边,还是没敢问出来,提及厂卫二字便让人心惊胆寒,我脑中一片空白,恍惚之间,满目所见尽是淋漓的鲜血……

见我心不在焉,他伸过手,欲扶住我,“苹,上船了!”

“别碰我!”宛若遇见鬼魅般尖声惊叫,猛然推开他的手,“你是厂卫的走狗,杀过人,手上沾满殷红的血迹!”

他一愣,瞠目解释道,“没有,你要相信我!”

如同浸在冰水之中,全身不住颤抖,“不!你出手狠重,厂卫用刑严酷,你预备如何折磨我,是挖眼抽筋,还是剜肉剥皮……”

“求你别说了!”一双明眸黯然神伤,他不由张臂将我拥入怀中,附在耳畔柔声絮语,“我不是厂卫缇骑,也不是锦衣校尉,那腰牌是假的,都是用来唬人的小把戏!”

将信将疑,我抽身而退,目不转瞬地凝视,一字一句顿道,“真是这样么?”

“你看!”小奕子伸手入袖摸索一番,取出大大小小的腰牌令牌好几块,有金银铜铁的,有象牙翡翠的,他讪讪而笑,“行走江湖,至少要有一两件傍身的法器!”

“你……”

满目歉意,他的语声温暖,“时辰不早了,趁风向有利,还是早些启程北上。”

乘船比坐车好了许多,至少不会那么颠簸,不知不觉,过了半月,船上的生活了无生趣,随身携带的雪宦绣谱早已被我翻来覆去看过无数遍……

庄子是望洋兴叹,我是望河兴叹!

不止一次问过小奕子,何时才会抵达京城,他总说快了,就快了……

立在船头,长长叹息京城仿佛在天际之间,无论怎样努力都触不到,摸不着。

“苹!”悄然立在身后,小奕子幽幽低语,“前面就是黄河,过了河,京城也就不再遥远!”

不再遥远,心尖一颤,“这么快?”

“一时嫌慢,一时又嫌快,你还真难伺候!”他似笑非笑睨我一眼,“难道你还没准备好?”

是啊,这太难准备了我该如何出现在永琰面前……

过了黄河,行船渐快,不出五日光景,已来到运河北端的京畿通州。

离京城愈近,我的心越悬越高,踌躇满腹,暗自思量若是见了他,我该说些什么?

“苹姐!”影竹小心翼翼将我扶起,指着舱外白雪,惊喜道,“下雪了,好漂亮!”

一朵朵,一絮絮,盈盈飘散一丝丝,一缕缕,凉凉入心。

倚着船舷,摊开掌心,遥望灰蒙蒙的天际,茫然失神,“真的是雪,久居江南,有好些年不曾见过纷飞的莹雪了。”

嫣红的绸伞撑起一方晴空,绒绒雪花轻轻拂向伞面簌簌作响,温柔的语声低低响起,“下雪了,天寒地冻,要多保重!”

回首相望,小奕子好似换了个人,早已换上一身金飞鱼服,腰上挂了绣春刀。

我俯下身子,拜了拜,“多谢一路护送,就此拜别!”

他微略一怔,“你要走!”

“是!”浅浅微笑,轻言缓语,“你已仁至义尽,如若……”

不等说完,他不由分说攥住我的指尖,朗朗一笑,“就让我再做一次好人,不行么!马车就在岸上,我只想亲眼看着你平平安安回到忠王身边!”

“这……”话已至此,卑微而诚恳,我愣了愣,不知该如何拒绝,木然跟着他弃船登岸。

皑皑白雪之中,一驾朱轮华盖车格外耀眼,小奕子躬身搭手,扶我上车坐好。

城外一尺雪,宫车辗冰辙,撩起锦帘,只见道路两旁的景物倏地飞逝而过……

来到一处城门前,车驾停滞,只听守门将士上前盘问,“车上何人?”

小奕子亮出腰牌,沉声道,“厂卫缇骑办差,休得多问!”

“今日怕是不行,忠王九千岁凯旋,九门之内严禁一切车辕骡马,还请大人弃车而行!”

听闻此语,我掀帘而出,幽幽低句,“舟车劳顿许久,随意走走正好可以舒筋活络。”

一行三人踏雪而行,徒步穿过城门,我好奇地打量着人来人往的街市,轻笑出声,“原来这儿就是京城,热闹非凡呢!”

修长白皙的指尖抚上我的面颊,温润如玉的笑颜依旧,小奕子情不自禁的细语道,“苹,许久不曾见你如此开心!”

双颊羞得绯红,我轻咳一声,“你……”

他一怔,面露尴尬之色,慌忙抽回手指,“对不起,我失态了。”

“苹姐,去吃点东西!”影竹极为知趣,一语打破僵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