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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4章 沉重

作品:《 亿万宠婚:一见玄少误终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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裂骨之声宛若碎瓷,一道怵目惊心的血红腾起,脸上手上沾满了血,我惶恐相望,那人的足踝被齐齐斩断,血肉模糊,露出森森白骨……

身子晃了晃,他重重倒地,我失声惨叫道,“救命啊,快救他!”

忍着剧痛,他声嘶力竭大笑,反反复复嚷道,“出师未捷,何日才能报仇雪恨……”

跪坐沁凉的雪地上,如痴傻般呆呆望住汩汩而出的鲜血,眸光发直,周身颤抖,“救他,快救他……”

永琰闻讯,快步赶来,将我从地上抱起,颤颤抚上脸颊,“还好么,没吓着!”

侍卫躬身上前探了探那人的鼻息,回禀道,“刺客当场毙命,缴获火弩一支,硫磺硝石若干。”

一听这话,永琰火冒三丈,眸中曝露凛冽的寒光,厉声呵斥,“火弩!硫磺!硝石!这刺客并非等闲之辈,你们这帮饭桶每日出出进进,竟未查出如此危险之人,该当何罪!说不定此人还有同党余孽匿藏在宫中,速速派人通知王直,命其率西厂缇骑全面搜捕,宁枉杀,毋放过!”

宁枉杀,毋放过在他眼中,流血杀人如家常便饭,这太可怕了!

我捂紧双耳,尖叫出声,“够了,求你不要再说了!”

“苹,你怎么了?”他将我带入怀中,柔声宽慰,“没事的,别怕,那人死有余辜……”

刀光,剑影,鲜血,生死……齐齐重现眼前,我惊恐相望,仿佛瞬间就不认识了,“你……你是何人……”

他一凛,面色铁青,“我是永琰啊!”

“你不是,永琰不会滥杀无辜,永琰不会残暴不仁……”

愁眉紧锁,将我横抱在胸前,他沉声低语,“你累了,先回宫歇息!”

静静躺在床上,泪水缓缓滚落,心中很痛,痛不欲生我已分不清哪个才是真正的忠王明永琰!

到底是温柔的那个,还是残暴的那个……

纱帘轻扬,芮儿捧来茶盏来到床头,“这是太医开得宁神茶,您喝一点!”

“青芮!”我陡然拽过她的纤手,仿佛抓住救命稻草般,凄声问道,“告诉我,永琰是不是残暴如魔!”

她的语声极轻极柔,似乎隐忍着心中的剧痛,答非所问道,“奴婢自幼跟随王爷,见过形形色色的女子,您是他这辈子唯一爱上的女人,恳请您千万不要辜负他的一片真心……”

一片真心,我不敢奢望,只求他能善待身边的每一个人……

虽近三更,却毫无睡意,披衣起身,凝望案上红烛出神,忽而有脚步声传来,一袭落寞的身影映在层叠纱帘上,永琰如玉雕刻的容颜清晰可见。

“还没睡么?”他语声轻微,透着淡淡的柔。

冷若冰霜的笑意凝在唇角,我厉声一句,“夜深了,为何还要来?”

隔了纱帘,他笑道,“想你了,过来看看!”

冷言冷语仍旧继续,“苹命贱如草芥一般,王爷不必费心!”

听闻此语,他急切掀帘,大步而来,高声问道,“这又是怎么了?”

低垂了眸子,不去看他,亦不让他审视我的表情,“那刺客的身份调查清楚了么?”

永琰侧坐身畔,极为小心地揽过我,让我的脸颊靠在他胸前,“西厂提督王直办事历来神速,那刺客姓胡名奎,乃乱臣贼子杨清的门生……都是我的错,不该让你独自回宫,害你受到惊吓!”

窥视着他的神情,我自言自语,“昔日佥都御史怎会变成乱臣贼子,就算杨清再十恶不赦,他的家人还有那不满周岁的婴孩也犯下了滔天大罪么!”

他阴沉了脸,厉声喝问,“是谁告诉你这些的?”

并不回答,我呵呵笑出声来,笑着,笑着,竟泪流满面……

他愕然,一面慌乱为我拭泪,一面蹙眉惊问,“苹,你究竟是怎么了?”

难得有机会吐露压抑许久的心事,我说得畅快,全然不顾他的感受,“胡奎临死之前提到你的名字,说你进谗言,说你害忠良,我不知该不该相信……永琰,告诉我你到底是怎样的人!”

他怔了怔,漠然相视,眸光幽深莫测,“我是怎样的人,你还不知么?有些事情你不会懂,因为那些事牵系着江山社稷,牵系着百姓万民,不是随便一言几语能够说清楚、讲明白……相处的日子长久了,明永琰到底是忠是奸,是好是坏,相信你一定能够分辨的出!”

“永琰,我……”颤颤开口,一语未尽,声音哽咽。

温暖的掌心贴上隆起的腹部,他徐徐柔语,“你有了孩子,要爱惜自己,要善待自己!”

我仰头看他,泪水一滴滴滑落,“正是为了孩子,我才不愿见你再起杀戮……”

他一愣,随即俯下身子,炽热的唇落在我的额上,“我知道,我明白……我会改,直至你满意为止……”

冬日里,难得遇上艳阳天,长时间待在屋里,不是坐着,就是躺着,感觉自己快要发霉了,不等征得永琰的同意,我壮着胆子私自溜出慈庆宫。

虽是阳光普照,却依旧春寒料峭,花径小路上留有薄薄的冰屑,我小心翼翼地挪着步子,生怕一不留神滑倒在地。

不经意地抬眸,瞥见花池一角,几枝艳艳红梅傲然绽放,幽幽暗香浮动,我含笑凝望,随意胡诌几句雅词,“飞雪知春信,寒梅点琼枝。”

斜风过处,花瓣落满衣襟,轻轻拈起,置在掌心,幽香袭人,令人恍惚失神……

又见红梅花开,思绪飘浮,仿佛重回江南故土江宁梅花山,春风十里梅花香。

每年此时,烈昊总会瞒着夫人,偷偷带我出门,去山上赏花观景,还会买来热气腾腾的梅花糕给我。

回想当时情景,仍觉苦中带乐,一丝丝甜蜜涌上心头……

“哎呦!”一声痛呼飘入耳中,将翩跹的思绪拽回原处,四处张望,寻觅求救之人。

不远处,一素衣女子跌坐在雪地上,我慌忙前去搀扶,柔声询问,“摔到没有?”

她慌忙侧脸低头,似乎不愿让人见到,一把推开我的手,丝毫不领情道,“不用你帮我!”

好倔强的女人!垂眸相望,只见缕缕华发隐在青丝下,陡然想起青芮曾提到,宫中有些上了年纪的老宫女,她们通常被唤作姑姑,或许她就是其中一人。

不曾多想,我贸然一句,“这位姑姑,只是好心想将你扶起,没有别的意思。”

瘦削的肩头一颤,她苦笑出声,“你……你就不怕我么?”

心中生疑,目不转睛相视,“怕?为何要怕?”

缓缓地,她转过脸,我目光发直,定定停驻在她的脸上……

天啊,一道黑褐色的疤痕如同丑陋的蜈蚣攀爬在左侧脸颊,那伤疤似乎是刀剑利器所致,从太阳穴一直划到了唇角!

勾唇而笑,被毁的容貌更显狰狞,她冷声言语,寒凉如雪,“忘了告诉你,他们说我是无可救药的疯子……你还愿意帮我么?”

不容置疑地颔首,俯身将她搀起,微微笑道,“苹待人看事素来只用心,不用眼……”

寒冷的冬日,她竟没穿鞋袜,一双尖尖小脚冻得通红,颤颤巍巍行了两步,转身又退了回来,拾起遗落在地的竹箩,自言自语,“好不容易讨寻了些碎炭,撒的一点都不剩,真是罪过啊,漫漫冬日,何时才是尽头……”

见她一副惋惜的模样,我艰难勾下身子,用双手将撒在雪地上的碎炭一点点捧入竹箩,安慰道,“没事,捧起来就好,一点都不会浪费!”

她不眨眼地看我,略显疲惫的眼神满是感激之意,“你真是好人,果然用心待人”

拍了拍乌黑的双手,嫣然而笑,“这算什么,无论谁遇上你,想必都会这样做。”

“不会!”她一时迷惘,痴痴傻傻地笑了,“我是疯妇,没人会帮我……宫里的人都是无情无义的畜生,过河不拆桥,落井不下石,已是天大的荣宠了!”

搀着她,踉踉跄跄而行,“你住哪儿,我送你回去?”

她沉了面色,摇头晃脑地说着疯话,“天大地大,何处是家,天大地大,四海为家……”

“喂!”伸手攥住她的指尖,一本正经道,“我不是宫中之人,你也不是疯妇,没有必要再装下去了,你的眼神与举止早已出卖了你!”

“你是何人,我不认识你,快放开我!”她惊叫着挣脱,重重将我推开,咬牙厉声道,“乾西所,我在乾西所等你,即使下到黄泉,即使变为厉鬼,也不会放过你!”说着头也不回的疾奔而去……

望着那轻盈似蝶的背影,我迷惑不解,自问道她真是疯妇么?

无奈摇头,轻言叹息,“何为真,何为假,早就分辨不清……”

整日都心不在焉,心神恍惚,好不容易熬到睡前,端坐妆台,疯妇的话语不住在耳边回响那乾西所似乎是地名,她又在那里等待何人?

陡然想起青芮,她自幼跟随永琰,或许会知晓许多宫中之事,还是先问问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