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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8章 护卫

作品:《 亿万宠婚:一见玄少误终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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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命相搏的结果,出乎意料之外,皇上似乎放过我,不再理会,不再纠缠。

永琰不在,日子变得难熬,不过五日光景,仿佛过了一生一世。

每日黄昏,王直都会来慈庆宫探视,顺便带来一罐汤药。

他总会亲自将药倒入盏中,盯着我,监督我,喝得一滴不剩。

那药很怪,虽逸散着奇特香味,却苦涩难耐。

玉帘微颤,王直端着药罐进来,冷冰冰一句,“该喝药了!”

他就像个铁面刽子手,一手握着屠刀利剑,一手掌着生死大权,不辨冷暖,不辨喜怒。

我不耐烦地瞪他一眼,极不情愿起身,来到桌边坐下。

青芮取来药盏及冰糖梅子,端端正正摆好,悉心劝慰道,“主子,良药苦口,按时服药,伤才会好!”

小心翼翼倒着药,王直寒了眸色睨我,依旧冷言冷语,“仁至义尽,望王妃体恤!”

“体恤?你让皇上贴我加官时,有没有体恤过我,怜悯过我!”

“哼!”他针锋相对,字字句句,铮铮作响,“若不体恤你,你的玉容花貌早已墨迹斑斑!”

“不想与你争辩,待王爷回来,绝不会放过你!”说着赌气般将汤药一饮而尽,重重置了药盏,“喝这难喝的鬼药全都是为了永琰,我可不愿让他担心!”

“担心?”王直愣了愣,忽的笑了,意味深长道了句,“他不会再为你担心了!”

什么?我僵住,茫然抬首,隐隐在他眼里见到一掠而过的杀机。

不,不会的,别吓自己。

永琰是皇上的亲弟弟,手握重兵,摄政监国。

王直仅是一太监,一定不敢将他怎样……

倏地起身,将桌案一推,不悦道,“你可以退下了。”

立在桌沿的药罐晃了晃,直直落地,清脆一响之后,罐子跌得粉碎,乌黑汤剂溅了一地。

骤然沉了眼色,王直冷笑,“动不动就拍桌子摔碗,王妃好大的火气!”

见此情形,青芮慌忙收拾,刚碰到碎瓷,便惊声尖叫道,“天啊!”

“怎么了?”以为她割伤了手。

“这……”她颤颤巍巍瞥了王直一眼,不敢再言语。

好奇地打量那堆摔碎的药罐,立在原地,用足尖拨了拨碎片,一段暗红的异物跳入眼底。

我懵了片刻,陡然明白过来,那是……那是半截舌头!

踏前一步,厉声质问,“你给我喝的什么药,用什么做的药引?”

他不屑地笑了,“看都看见了,还要明知故问么!”

胃中一阵翻腾,我捂嘴干呕不止,“你竟用人肉做药引,就不怕天打雷劈,就不怕报应!”

“怕什么!”王直答得格外轻松,“以形补形是最佳的方法,只要你的伤能够痊愈,即使是龙心凤脑,我也会为你取来!”

不愿再与他多说一句,怒指着他,吼道,“滚出去,你这猪狗不如的禽兽,从今往后,不想再见你!”

微微垂首,他行了礼,淡然笑道,“来日方长,从今往后,你我怕是难舍难分!”

难舍难分?

一语说得我心惊肉跳,每个字、每个词都懂,当这些字词组成一句话时,我却听不懂了。

青天变色!脑中有什么一闪而过,趁着永琰不在宫里,那些别有用心之人会……

朔州离京城不过数百里之遥,三五日便可往返,可他为何还不回来,难道真是……这太可怕了,简直不敢往下想,心中一片纷乱,心跳就快停止!

跌跌撞撞来到书案前,亲手研磨,提笔就写宫中有变,速回!

利索地折了信笺,用火漆封口,吩咐青芮道,“赶紧命人备马,让小路子去朔州一趟,带信给永琰。”

“主子。”丫头满脸疑惑,问道,“您的意思是马上就去吗?”

“是,绝不能耽搁了,否则王爷……”声音瞬时哽咽,不敢再说下去。

“如此重要,奴婢亲自去!”青芮接过密函,藏在贴身亵衣里,匆匆退下。

一夜无眠,呆坐窗前,等待天明。

青丝被风撩起,掩住惨白的面孔,心中默念过无数遍永琰,快点回来,我不能没有你啊!

忽闻凄惨啼哭声,我一惊,居然忘了兆儿……

旋即起身向外奔去,刚行至门口,迎面碰上跌跌撞撞闯入的影竹,她惊声嚷道,“不好了,王公公领来大队禁卫。”

什么?!看来胆大包天一词已不够用来形容王直的疯狂举动了!

“快去将兆儿抱来!”我咬牙惊喝,“再派人去仁寿宫,请皇太后过来……”

带着几名护卫,王直大步而来,手中还抱着……抱着兆儿!

孩子啼哭不止,挥舞着小胳膊,蹬着小腿,似乎极不舒服。

我猛地攥紧衣襟,惊呼出声,“王直,你……你想干什么?”

“请王妃不要惊慌。”他屈身行礼,一板一眼,无比恭谦。

心怦怦跳得厉害,踏前大步,强行从他手中夺过孩子,“不要碰我的兆儿!”

黑眸中掠过冷意,王直不苟言笑,“昨夜抓了个刺客,据说是慈庆宫的人,在下奉皇上口谕专程带禁卫前来,保卫王妃及小郡王。”

“慈庆宫的人是刺客?你不要在皇上面前混淆视听,企图掩盖你的狼子野心!”

微微挥袖,向禁卫示意,“王妃如若不信,尽管辨认一下!”

两名侍卫拖着一人至前,乌发蓬乱,满身染血。

那人一息尚存,艰难唤道,“主子,奴婢没用……”

她……她是青芮!

茫然抬首,触及那阴森迫人的黑瞳,我嘶声怒喝,“王直,你还是不是人!”

森冷的目光停驻在我的脸上,他说得简洁明了,“在下秉公办事,还请王妃原谅,皇上不希望任何人存有异心,这只是小小的教训!”

将青芮打得只剩一口气,还说是小小教训,我气得浑身颤抖,“谁有异心,谁心里明白,不要再将自己伪装成大善之人了!”

沉默片刻之后,王直纵声大笑,“我若是你,就安分守己一点,不为自己,也要为王爷着想……”

青芮被侍女抬回,双股打得皮开肉绽,只能匍匐在榻上。

亲自绞了冷帕敷在红肿的颊上,不等我开口,她攥住我的手,悲泣道,“主子,奴婢不是刺客。”

“我知道!”眸中含着泪,伸手抚了抚她面颊的红肿,“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他们治不了我,就拿你出气,是我愧对了你!”

握紧我的手,她迫不及待道,“您要再派人去啊,越快越好!”

心一窒,痛得无法呼吸,“你打听到什么?”

“奴婢听那些行刑的侍卫议论,瓦剌铁骑直入朔州,烧杀抢掠,无恶不作……”

“永琰就在朔州,他会不会……”一语未完,已泪流满面。

踏着虚软的步子,直去乾清宫,我不得不去恳求皇上。

殿前枪戟林立,禁卫与厂卫缇骑将殿宇层层围住,寒光熠熠,刀剑出鞘,严阵以待。

刚登上玉阶,即被禁卫统领拦住,“传皇上口谕,乱闯乾清宫者死!”

抬首仰望巍峨宫阙,心痛得厉害,终于行到这一步了。

不曾多想,脱口而出,“忠王朔州遇险,郑苹恳请皇上派兵救援!”

一听忠王二字,那统领压低声音,悄然道,“末将不是有意为难王妃,只是这忠王二字提不得,若是提及了,会掉脑袋的。”

是我孤陋寡闻,还是风向变得太快,由何时起忠王竟成了宫中禁忌!

“我要见皇上,你们不要阻拦!”沉了面色,径直往里闯。

“王妃。”有人轻轻扯了扯我的广袖,疑惑地转头相望,竟是内阁大学士钱鸿。

退后几步,来到钱鸿身畔,若有所指地问了句,“是不是要变了?”

那白须老者无奈苦笑,“是啊,天要变了。”

“那永琰怎么办?”心里还抱有一丝幻想,希望皇上顾念手足情谊。

钱鸿垂了头,不敢正视,“王爷被困,朔州卫指挥使已然战死,怕是凶多吉少,皇上欲息事宁人,预备割让朔州、应州。”

一割地,朔州便处于西蒙瓦剌的掌控之下,永琰就彻底没救了。

眼眶一红,泪水倏地滚落,哽咽道,“万万不能割地啊,您可是永琰的舅父,怎能见死不救!”

银白的发丝微微颤抖,钱鸿躬身说得恳切,“您是明白事理之人,不是老臣不救,而是不敢救,救不得啊!您看那玉阶上的血,皇上刚下令斩杀了程刚、张梧两位大人,只因他们提及忠王二字!”

茫然垂眸,这才发现雕龙玉阶上血污蜿蜒,染红了我的丝履。

疯了,都疯了,我索性也疯狂一次。

永琰不在,我也活不下去。

敛了衣袂,直上玉阶,决然喝道,“要杀要剐,只管冲我来,今日必见皇上!”

见我如此大胆,将生死置之度外,禁卫统领迟疑片刻,不敢妄然下令。

厚重的殿门缓缓开启,殿内传出黄门内宦尖细的声音,“皇上有旨,宣忠王妃郑苹觐见。”

他终于肯见我了,这是否意味着永琰有救了……

跪伏在冰冷的地上,我哀哀禀道,“听闻王爷被困朔州,苹心急如焚,若冒犯圣颜,请勿怪罪。”

“郑苹也会如此卑躬屈膝啊!”垂幔之后,响起寒意瑟瑟的笑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