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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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格外的凉爽。若冰打开窗户,一只麻雀飞到了窗沿,眷恋的不肯离去。若冰满脸爱意的端详着它,竟不忍心将它逐走。
“在看什么?”肖明昊一边系上领子的扣子,一边问。
“哦,一只麻雀。你看它过的多么自由自在啊。想飞呢,就飞。飞累了就找个地方停下来,以天地为家,以日月为光,生生不息,代代相传。”若冰笑着看着它,脸上是满满的向往,“哪像我们,现如今家破人亡,国不像国,家不像家,如此的身不由己。”
肖明昊看着她,原本严肃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笑意:“若冰。你知道吗?当年我在法兰西留学,听他们对于革命的讲解。没有革命是不留血的。胜利是革命者的先驱堆积出来的。法兰西民众将国王和王后送上断头台,以为可以迎来所谓的光明。可是很快就被专权势力所覆盖,民众依旧是民不聊生。革命,就是这样一步步踏出来的。既然我们生在这个年代,这条路定是要由我们慢慢踏出来。否则,这样的生活不知还要过多久,这民不聊生的局面不知还要维持多久。有人选择前线,就要有人选择后方。我是军人,我也想为之抛头颅洒热血,想上战场。可是有命在身不得不从。一时的苟活不值得羞耻,因为我们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若冰有些吃惊,她惊于能从肖明昊嘴里听到这种话。在这之前她一直以为他是个不谙世事的,严肃的,不苟言笑的特工,就像他见过的所有特工一样,她没有想到在他那张冷峻的面孔下还藏着一颗有理想的温暖的心。
她不知为何,转身拿过来了一根领带,递给了他:“你今天的衬衫配这个好看,看你平时穿衣服太不讲究了,真不像是我的丈夫。”
“是嘛?那以后都要麻烦你给我挑衣服了。我真的没什么品味的。终于知道有夫人的好处了,以后这种要我头疼的事情就有人帮我做了。”肖明昊打趣的说着,伸手接过了那条领带,满满的系在了脖子上,“嗯,果然不错。穿成这个样子,要是在学校里,不知道有多少小姑娘要跟在我屁股后面了。”
若冰一脸嘲讽的看着他,撇了撇嘴巴:“看你这个冰冷的脸,再热心的小姑娘,都该为你死心了。”
肖明昊像是被她这话逗笑了,又像是想起了什么往事,露出了久违的笑容,也呆呆地看着那只麻雀,若有所思,“对了,今天下班后我带你去见一个人,是我们的线人。我们一切的任务都要同他联系,除了电报上的十分隐蔽的机密,他就是我们的传信人。”
若冰挽着他的手臂,两人一同走进了76号。这是上任的第一天,也是踏入新世界的第一天,他们两人的心是悬着的。
“一会进去了,你就直接去你的办公室,那里应该会有人教给你如何操作。等下班了你就在门外等我。”肖明昊有些不放心的看着她,在门口分别的时候说。
“这些我还是知道的,你别把我当成新生好不好。你好好想想若我还要靠你的保护,戴老板怎么会让我来执行这么重要的任务?况且这可是更名改姓的事情有多危险你应该知道。”若冰回头看了他一眼,然后走进了房间。
肖明昊告别了若冰,开始在走廊里走动起来。刚来一个陌生的环境,他需要把地形看清楚。从他的角度看,这是一座构造,设计十分严密的建筑。从里向外依次分布着不同地位的人的办公室。而最里面,就是国处长的办公室,显而易见那是最难接近的。
“吆,这不是我们的大功臣吗?看你这英俊不凡的长相,我都怀疑我进错地方了,倒是进了大电影里。”
肖明昊回头看了看,是一个风姿卓越的女子,正在打量着她。
“您就是孔雪孔小姐吧。早就听闻您的大名,今天一见果然不负虚名,当真是76号第一美女啊。”
“这怎么敢当。如今谁不知道,你的夫人生的貌美动人,我都要被她比下去了。”
“哈哈,夫人确实美,但常年在外地,见得世面少,不及孔小姐处事圆滑。以后还是要请多多关照。”
“这是哪儿的话。您现在是我的长官,我的上级。关照的话,还是得我说啊。”孔雪一笑,露出了嘴边上的两个酒窝。这抹笑容,若是放在任何一个年轻男人的身上,定会让其为之神魂颠倒。不得不说,她有着民国女人特有的娇贵与大气。一颦一笑,都能给人无限的遐想。
“那要是孔小姐没有什么事,,我就先走了。这第一天工作,怕是国处长有不少事情要找我呢。”
肖明昊跟她告别了之后,径直走到了办公室。
“国处长,您找我。”肖明昊敲门进去之后,在门口问。
“嗯,你进来,进来坐。”国祎从一群文件中抬起头来,抬手招呼着他。
肖明昊坐了下来,双手放在腿上,笔直地坐着。
“今天叫你过来,是有些事情想要交代给你。想必你也听说了,76号向来是虎狼之地。我们行事向来是快准狠,宁可错杀不能放过。现下反日分子猖獗,各地的地下势力更是日益健壮。新政府受到的威胁也是越来越大。最近我们动作连连,先后捣毁了中共地下党和国民党地下党在上海的交通线,是给他们很大的威慑。但保不准他们会卷头重来,将棋子安插在离我们更近的地方。现局势动荡,你能跟对船上对路这很重要。但以后的路该怎么走,依然很重要。你明白吗?”
“属下既然到了您的地盘,就肯定会为您效劳。至于其他的,还请处长明示。”
“我实话跟你说吧,现在76号可谓是内忧外患。有人惦记我这个处长的位置。当然了,我觉非那种自恃功名的人,如果有人比我能力高我自当退位让贤。可这位置绝不能让那些奸险小人夺取。否则我愧对汪主席的教导啊。”
“您功名累累,即使有小人从中作梗,也定是不会和您相提并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