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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物关注的自然是大人物、大事，对轩羽琛这种小人物什么时候死、在哪里死，真不怎么在意。

皇帝沐森便是这样的大人物，听报北熊皇帝陨落时，他内心才是真正的撼动。

“北熊皇帝那个老东西真的就这样完蛋了？！”沐森的目光似乎是望向远方，而没有看对面计量司的都察使曹祥。

沐森的问话更像是在自言自语，他可能是因为觉得那么美好的事，是不是来得容易了些，倒并非怀疑计量司的情报能力。慎刑司纠察地方刑案，官吏需要谙熟皇家律例和元素神典，多用文人，情报收集方面逐渐让皇帝失去信心，至沐森的曾祖父时，颁旨设立计量司，名义是监察各地度量衡的应用，其实就是专职情报搜集。

贵族领主和各地官员都心知肚明，自元素教廷统一整个大陆以来，推行太阳历法和沙漏计时，长度和重量分别以米和斤为基本单位，都几千年了，大瑨立国才200多年，瑨国皇室监察什么，难道让皇室官员去检验商人会否缺斤短两吗？只不过是有人的地方就有度量衡，计量司的官员无需花时间研究法令典籍，基本上有点智商就可以指手画脚，可以有更多精力搜集情报云尔。

北熊帝国一直是大瑨最重视的威胁，先帝沐禛被俘之事，帝国深以为耻，沐森时常有攻伐北熊的野望。曹祥汇报给给沐森的是，北熊皇帝两天前奉元素神恩召了，他的弟弟、两个儿子、太师女婿各领兵马，有意争夺皇位，密不发丧。

“朕会在大瑨的版图上，留下新手笔吗？”沐森暗暗自语。

因为诏令急切，很多消息是羲铖父女到京后才听说的。不过，作为高等贵族，又任职郡守，羲铖自然会有其信息渠道，东辽总督的人选议论很久了，他不会没有心理准备。羲氏父女封地皆在南都郡，陆路距凯州1500多里，走洛江水路也很快捷，照应起来还算方便。羲铖若被调到数千里外的东北任职，就大不相同，可是，皇帝只会想到自己，又哪里会顾及他人？

皇命中要求女儿随行，羲铖有些拿不准皇帝的意思。前日，皇帝沐森召见自己，皇后在宫中设私宴款待羲桐，皇帝的四夫人刘贤和二皇子沐剑作陪。皇后没有生育，二皇子生母是四夫人，二皇子还没有确立正妻。羲桐奉皇帝急诏随父入京，什么事都没提，而是来了这场私人宴请，其意呼之欲出。

耐人寻味的是，有必要这么风风火火吗？沐森有两子两女，都没有成就天赋血脉，按照武士贵族的理解，就是没有谁具备突出的才能。大瑨皇位的继承，遵循“立嫡长”或者“立贤能”的原则。然而，一旦发生争议的时候，大家才发现对此根本没有明确的规定，“立嫡立长、立贤立能”，只不过属于政客们的论述，以及所谓的惯例这跟贵族的爵位、领地、财产的继承大不相同，皇家对之有明确且复杂的律例。原来，每个皇帝都想把立储大权操控于掌心，给自己留下自由裁量空间，可以说，即使前代皇帝颁布法令，后世皇帝也会废除而精明的贵族领主既不愿公然与皇帝唱反调，又想浑水摸鱼，历朝历代没有皇位继承法的状况竟然持续至今。

沐森并不喜欢长子沐江，不过，前些年为了安定朝局，沐森在享有易储之权的同时，仍按年龄之序把沐江确立为皇储。

羲铖今天与皇帝再度会面，沐森把北熊皇帝已死、即将爆发内乱的消息透露出来，把北熊驻原西梁大军的高层动向也说了一些。在羲家父女面前，沐森没有掩饰独掌大权、规划蓝图的得意，表示可以重用羲桐，任命羲桐为帝国计量司西南区观察使，监察凯州郡、西南省，五品文官。

皇帝沐森实际上给了羲桐两个选择，即联姻或者当皇家间谍，对于皇室的这种手腕，羲铖当然不会陌生。

羲家没有如同一些大贵族那样在京购买产业，羲铖父女也没有投宿功能齐全的豪华酒店，当然更不会去那些供下层穷人住宿的旅馆，而是选了一个客栈内独立出租的清静院落。

羲氏父女刚从皇宫回到客栈，羲铖便道：“小桐，羲氏家族的历史比沐家要长得多，我们有自己的生存之道。”

“爸爸，我放心不下您。东辽不会太平，您有考虑过回南都吗？”羲桐对两个选项都不喜欢，鉴于形势，她甚至希望父亲回归领地，然而，一旦皇室真的对北熊大规模开战，贵族领主同样会受到征召，因此，现在也不是归养的好时机。

“我们总是和最有实力的家族合作，可是，我们不会轻易下定论。目前，皇室仍很强大。”羲铖道。

“女儿明白了。皇后和四夫人的意思，您怎么看？”皇帝更立沐剑为新皇储的意图、近期已有风闻，如果羲铖赴任东辽，那么她跟二皇子沐剑结婚、当可形成互利共赢的局面，羲桐对此有些犹豫不决。

羲铖道：“孩子，我们不拒绝联姻，然而，我希望那人起码能合乎你的心意。”

羲桐尽力把声音压至最低道：“升灵大法那件事，上面暗示身处高位的两人都有参与，还和荆国有关，牵涉太广，如果属实，恐有大变。观察使，好像很合适了解情况。”

“女儿，你该成家了，父亲还等着抱孙子哪。可是，唉…！身处局中，谁也难以置身事外。”羲铖叹息道，现在他和女儿都是封爵贵族，将来女儿必定还会与贵族结合，那么就可能至少有三个封爵可以继承，女儿要生下三个孩子才最为有利，不过，武士生育困难，要尽早准备。

羲桐年龄不小了，一个贵族、灰铁二阶的武士，容貌倾国倾城，比爱出风头的乔芷瑶有过之而无不及，既没有成婚，又没有情人，真是反常，也早就滋生了流言蜚语。只不过，什么才是好的选择呢？

“父亲……！”羲桐满面含羞地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