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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不成，便是为了明日的事儿？放心，他不让你出门，a我不是给了你令牌吗？”他不是没看到洛依尘微微蹙起的眉头，只是没有往深里想。他的确心思不纯，但从来都没有想要害她。

“老匹夫并非不让我出门，而是让我陪着王爷您好好逛逛这云杭城。”说着话的时候，段凌肃便见到她笑的愈发的灿烂，但眉眼间的嘲讽却是不言而喻的。想必洛华安这样做，实在是将这人给惹的不高兴了。

“……”段凌肃没想到她竟会如此说，刚刚想说的顿时被咽了回去，半晌，又道：“那，就这样定了，明儿晚上我派人来叫你。”他此刻还能说什么，若是拒绝了洛华安的“好意”，只怕他又会将怒气发泄到玉棠的身上。

洛依尘将他的神态瞧得极为仔细，只见他眉眼间并非没有担忧。罢了，就算他心思不纯又能如何，到底，还是有那么几分真心也就够了。况且，自己对他，不也是处处加以利用，又有什么资格去怨怪他呢？

“段凌肃！”见那人要走，洛依尘不禁叫住他，但话一出口，却不知道自己到底要说些什么。只是站在那里，一言不发的看着他。

“说实话，我不喜欢这个名字，玉棠，我说过，我母妃姓宋，她一向唤我允之的。”他不喜欢段凌肃三个字，就因为这三个字，他便要面对大皇兄无休止的刺杀，三皇兄的猜忌防备，还有数不尽的阴谋诡计。与其如此，他反而希望，他只是宋氏的儿子，一个叫做宋允之的平头百姓罢了。

“记得了，我也不喜欢端亲王。宋门允之，听着顺耳多了。”洛依尘明白他的意思，左右借着这个机会放下规矩，往后相处起来也省了好些麻烦，借坡下驴这样的事情，她做的是手到擒来。

既然说好了元宵晚上同去赏灯，玉艾玉汐自是打从心底里高兴。小姐这些年从来没在元宵节出过门，今年也算是头一回，又是与王爷一同去，自然要好好打扮。

“你们未免太过了些吧，我是出去赏灯，又不是上花轿。”看着二人手忙脚乱的挑衣裳，洛依尘不禁有些无奈，自己这个当事人还没怎么样呢，偏偏皇帝不急太监急，将这姐俩给闹的连东南西北只怕都分不清了。

“小姐不知道，每年的元宵节哪个府上的小姐不巴望着，这可是云杭最繁华的日子了。”玉汐说这话的时候眼里还是划过一丝艳羡的，她是丫鬟，本就没有机会随意出府，更何况就算出去了也没什么看头，身份摆在那里罢了。

洛依尘自然留意到玉汐的神态，比起玉艾来，她也许更喜欢玉汐，虽说论起信任不及玉艾，但真正是打从心里喜欢玉汐。一个人只有看准了她的欲望，才能更好地拿捏，就好比玉汐，即使现在看不出什么来，但到了日后，玉汐对于繁华世界的渴望，总能为她所用。

“好了，听你的，真是拿你没辙，原还想着今儿去怡红楼瞧账目呢，这下是不成了。”怡红楼的账目最是繁杂，人都说那地方就是个销金窟，也的确如是，洛依尘这些年所用的银子大多也是出自怡红楼，于账目上更是无比仔细。

“小姐如今年纪也不小了，哪里能整日里往怡红楼跑，往后还是将账目拿回府里看吧。”怡红楼怎么说都是那烟柳巷里的，一个不防叫人看到只怕麻烦不会少。更何况，万一被人知道怡红楼的主子是小姐，这名声清誉也就再别想要了。

“我的好姐姐，这话你从去年就说，我耳朵都快生茧子了，得了，今儿晚上你替我去对账，左右林尔岚也不会欺瞒什么，瞧瞧罢了。”洛依尘虽说有时嫌她唠叨，但也明白玉艾大约是真的为了她好，换了旁人哪里会这样多话？

“那小姐可要好好陪王爷逛夜市，别将这大好的机会放过去。奴婢想着，没准儿大小姐今日也会跟去，小姐还是防着些好。”玉艾实在是觉得段凌肃是个不错的夫婿选择，就差将洛依尘五花大绑丢到他床上去了。这会儿也还不忘叮嘱一二，生怕自家主子做什么不着调的事儿。

“我是巴不得她能跟上，也省的我费心费力。只是今日你未免太过多心了，我敢肯定，洛清晏今日出不了洛府的大门儿。”洛华安既然肯将这样的好机会留给自己，必定也是做了万全的准备，至少他会认为，如果有洛清晏掺和，自己必定得不了段凌肃的青眼。

“小姐说的不无道理，洛华安虽说有心想要攀附，但也绝不会将两个女儿都搭上，况且，王爷不喜欢大小姐人人都看在眼里，洛华安不是傻子，自然不会做这样的傻事儿。”玉艾到底通透，只是稍微一点便想到其中关键。

纵然洛依尘是揣测人心的高手，大抵是什么样的主子有什么样的奴才，玉艾在这一点上也实在是不遑多让。说起来，还是玉汐最为纯洁无害，性子虽泼辣些，好在没太多的弯弯绕。

“那不就是了，甲之蜜糖乙之砒霜罢了。可都收拾好了，大约也快到时候了。”话音未落，段凌肃便着阿北来接人，实则不过是挨着的院子，却搞得正式的不得了，简直令洛依尘哭笑不得。

“小姐，王爷身边儿的阿北来了，问小姐可准备好了？”玉汐见来的是段凌肃身边儿的阿北，随即便回给洛依尘，其目的自然是为了让自家小姐快一些，免得让人久等了。

“玉艾，你去怡红楼，早些回府。玉汐，你拿着我的牌出府逛逛吧，正好我梳妆盒里有些散碎银子，你尽管去买些喜欢的玩意儿好了。”对待奴婢，恩威并重是其一，而在主仆的底线下，若是可以做到关怀备至，岂有留不住人心的道理？

“谢小姐！”玉汐显然是高兴的很，她从没想过自己也能在元宵节出府，更何况不是以丫鬟的身份跟在小姐身后，其中的意义简直是天壤之别。

洛依尘跟着阿北出了门，只见段凌肃一袭青色刺绣薄罗长袍，袖口刺了两朵银白色的四合如意的花，正站在那里含笑看着她。洛依尘回以一笑，向他走过去。

若说段凌肃生的俊朗，便是因着笑起来分外让人觉得心安，整个人看上去都很是阳光。然，洛依尘生的也算是不错，可每每笑起来都叫人觉得如坠冰窟，虽说看不出她眉眼之中的丝丝算计，但看上去到底冷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