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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墨第一次觉得林筱冉那明亮澄澈的双眼不是那么的无害，第一次发现那双眼睛能在某些时候比刀子还要尖锐，瞬间撕下所有伪装，瞬间让人难以辩驳。

半响，祁墨才叹了口气，看着林筱冉的目光中尽是担忧。“是，是我。你说的都没错，可是……你是怎么知道的？”

林筱冉挑了挑眉梢，随手拿起桌上的一块糕点吃了起来，淡淡地说道：“其实也没什么。都是我猜的。寻天楼迟迟不倒，我随不着急，但也觉得奇怪。而且有人帮助寻天楼，醉仙居居然半点痕迹查不到，这怎么可能？所以肯定是醉仙居里的人干的，而且这个人能力必须比你高到离谱，不过很显然这种可能不存在，那么那个人就只可能是你了。”

整个醉仙居能在祁墨眼皮子底下有这么大动作还不让醉仙居查出来的，除了她这个阁主，便只有祁墨本人可以做到了。

她和娘亲信任他，几乎是把整个醉仙居的权力都交给了祁墨。

就是因着这份信任，祁墨几乎在醉仙居里说一不二。也就是因着这份信任，让她想到了祁墨。

“全……全猜的！”祁墨顿时觉得自己上当了！林筱冉简直就是一只小狐狸！一只狡猾得几乎快成仙的狐狸！

“不然呢？”林筱冉随意地拍了拍手，拍掉了一些碎屑，笑道，“祁叔你把尾巴处理得那么好，我怎么可能有证据？不过是从蛛丝马迹中一点点推出来罢了。没有消息，还不许我用脑子吗？祁叔还是说说当年的事情吧，毕竟……大哥回来了。”

是的！林子轩回来了！虽然祁墨不知道两年前林子轩为什么和林凯源大吵一架后就跑到军队两年不曾回信。但是，一直以来的直觉告诉他，这事没那么简单。

或许……林子轩还知道些什么，还告诉了林筱冉，才让她联想到了当年的事情。即使祁墨从来没有和林子轩见过，但是当年惊才绝艳的丞相之子林子轩在京都谁人不知。

祁墨见状干笑两声道：“你……想问什么？”

“两年前刺杀事件的全部。你知道的全部。”林筱冉的眸光清澈又浓重，似乎想起来了一些让人难忘的回忆。

祁墨沉默了片刻后轻轻点点头。

虽然知道阿浅定然不愿意最疼爱的小女儿就此陷入仇恨之中，他也希望林筱冉能够好好地单纯地活下去，但是很明显不可能了。林筱冉已经开始着手了解当年的事情，这些事情她迟早会知道，那还不如现在就告诉她。

如今的冉冉早已没有了当初的痴傻模样。不过也对……南阳长公主生下的儿女又怎么会是普通人呢？

“两年前的一个早上，我收到消息，有人要在那天晚上刺杀丞相府。我不知道对方的目的是什么，我只知道丞相府有危险。于是我命人去保护丞相府。可是那天晚上风平浪静，后来连续几天晚上也是毫无异样。长公主便让我撤回了所有人。我本想坚持，可终究拗不过她，撤回了所有暗卫。我后来一直在想，若我那天没有撤回暗卫，一切会不会有所不同？可惜，没有如果……”林筱冉隐约看见祁墨的眼底盈上了点点泪光，好像破碎的星辰碎片，闪烁却孤寂。

“就在我撤回暗卫的第二天晚上，前线危急，皇上连夜召见丞相及多个大臣，我当时就觉得有问题，当即带着部分暗卫冲到丞相府。看到的……却是满地的尸体，血流成河。我一路杀到清婉院，身后的暗卫到最后也不剩了几个。当时就看见长公主带着你被刺客刺伤。可惜……还是来晚了。”祁墨的声音极其低沉，藏着不见天日的殇和痛。

那晚的情况，林筱冉也历历在目，巧露死了，娘亲死了，血染红了她的眼。那时候她才明白，在这个世界，性命真的……很不值钱。

她还记得，祁墨赶到时，他已然是一个血人，浑身都是血，眼底流露出的却是暴戾的杀意。那样的杀意仿佛要毁天灭地，不知疼痛地直冲过来一刀了结了那个刺客。

她还记得，他抱着奄奄一息的娘亲，哭得像一个孩子。他想要带她走，却被娘亲拒绝了。她说丞相府是她家，她说她欠他的下辈子一定还，她笑得和往日一样，浅浅地、淡淡地。

最后还是林子轩出现，祁墨才不得不退到一边。或许，那次，是他离她最近的一次，可笑却是即将天人永隔。

所以……在娘亲弥留之际，见到的人不是疼她宠她的爹爹，而是……祁墨。这个为了她娘亲荒废了一辈子的男人。

“事后，我查了。大雍的战事有问题。那帮刺客的目的根本不是林凯源，而是……长公主。还有，长公主的日常饮食里有问题。不然以长公主的武功，哪怕带着你，也不可能被轻易伤成那样。所以……我瞒着你，怕你永远沉浸在仇恨里。”祁墨深吸了几口气，压抑住了自己的情绪。

林筱冉突然提出了一个让祁墨心惊不已的问题，眼神略带杀气，一字一句地问道：“是不是南阳皇室的人？”

祁墨第一次发现，眼前的这个少女，似乎拥有天底下最聪明睿智的脑袋，能够敏锐地察觉到问题所在。他花了很久的时间去查后，还花了很长时间去相信。可是这个少女，在听完这事后居然能够瞬间怀疑到……真凶。

“是。”祁墨沉重地点点头。他本身也是南阳人，让他相信这样的事实真的有些难以接受。

可是，所有的证据都指向南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