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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乐将张大珍带来的包袱往她身上一扔：“把衣服换了赶紧走吧！包袱里给你放了三十块钱，你留着慢慢用万一以后没饭吃、生重病就托人捎个口信来。复婚的事就别想了！”张大珍再怎么没尽过母亲的职责，也生下了他和弟弟，给他们喂过奶、洗过尿片。

他们很小很小的时候也曾温柔软语过，兄弟俩也曾趴在她身上撒娇过。一家四口也曾度过一段美好的时光。血缘关系是条线，一边连着生恩，一边连着养恩，斩不掉也割不断。他们没有办法原谅，但也能试着放下。

“乐乐！”不知道是羞愧，还是羞愧，张大珍瘫在地上只觉得五味杂陈，只是放声痛哭。乐乐不再多说，扶着林利民缓缓走到后屋，再也没出来。

暮色渐渐浓重，屋子里也慢慢黑了下去。黑暗中，林利民涩着嗓子开口：“乐乐，俺和俺娘对不住你。你要是”

乐乐抹了抹眼角的泪水，故作轻松地说：“阿爸，别多想，你饿了吧，俺给你弄饭！”亲情如水，水翻了也收不回来不是？过惯这样的日子了，他们不想改变。

“别弄了，你大姑来了，俺们等下去你大伯家吃饭。”

“大姑姑来了？俺怎么没看到？“林乐乐惊喜地问道，“她一个人来的？”

“不是，薇薇也跟着来了！”提到外甥女，林利民心情好了点，“那丫头都好久没来过了，你可要让给点她。”

“不是一直都让着的吗？”林乐乐边嘟嚷着边在桌上找煤油灯，“阿爸，你先别动，等俺把灯点燃。”父子两都没有提张大珍。

林乐乐找到桌子上的煤油灯，用火柴点燃，再用玻璃罩罩上，这才呼了一口气，对父亲说：“阿爸，时间差不多了，俺们先去大伯家。”

正屋静悄悄的，张大珍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了，林利民的烟斗端端正正摆在桌子上。

吃晚饭的时候，蒋碧薇终于见到她的三个舅舅和几个表哥。都说“外甥肖舅”，一见到三个舅舅，蒋碧薇才明白自己的好相貌从何而来。三个舅舅都长得仪表堂堂，相貌不俗。遗传基因优良，几个表哥个个都生得浓眉大眼，要是放在蒋碧薇的那个世界，出道都不是问题。

过来吃饭的人太多，一张桌子摆不下，又在院子里另外加了一桌。外婆年纪大了，只能吃些软烂的饭菜，大舅妈给她单独做了一份出来，本来想按往常的习惯送到她房里去，可是这次老人却不干，要在堂屋同大家一起吃。大家就把她安排在蒋母旁边。

几个长辈一桌，蒋碧薇就同几个表哥坐在一起。见她闷头吃饭，几个表哥不由觉得有点奇怪。三舅家的佳佳就比她大两岁，两人年纪相仿，正好坐在他旁边。

佳佳用肩膀撞了撞她，桌子上有一道蘑菇肉圆，她好不容易才夹起来。被这么一撞，筷子一偏，肉圆就骨碌碌滚到她的衣服上。

“薇薇，对不起，把你衣服弄脏了，等下你脱下来俺给你洗。”林乐乐见势不妙，连忙帮着道歉。这个小表妹从来都是娇滴滴的，一言不合就要大发脾气。这次不小心把她衣服弄脏，接下来肯定不得消停。偏偏就一个姑娘，每次不管有理没理，大人们都会骂他们。

“算了，下次小心点。”本以为接下来会迎接一场暴风骤雨的洗礼，没有想到却被轻飘飘放过，不光林佳佳觉得奇怪，其他的表哥们也觉得反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