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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郎君可有什么烦恼之事，不妨说与老汉听听。”老者提起桌上的水壶给自己倒了一杯温水，喝了一口，问道。

“嗯？老丈如何看出我有烦恼之事？”秦桧眉头一挑，不答反问道。

“嘿嘿……”老者咧嘴一笑，露出了缺了几个口的牙齿，“老汉我这客栈开了四五十年，迎来送往的客人不计其数，老汉若连这点识人的本事都没有，岂不是白活了这么些年。”对于这一点，老爷子那是相当的骄傲。

秦桧垂下眼帘，微微沉吟片刻，说道：“我在为春闱之事忧烦。”

“秦郎君担心考不上？”

“不是。”

“那是……”

“我担心不会作答。”秦桧指的是他不懂文言文，不太会写繁体字。

“春闱之事老汉不懂太多，只是秦郎君尽心便是了，该怎么写便怎么写，写出自己心中所想心中所愿，何必拘泥于方块之中。”老者抬手摸了摸花白的胡子，说道。

秦桧心中一动，恍然大悟，他站起身，朝老者做了一个长揖：“老先生一言如醍醐灌顶，秦某明白了，十年寒窗苦读，为的不正是在春闱上发挥真才实学么？”

“秦郎君还说不会作答，这醍醐灌顶与十年寒窗苦读不正是很好的词句。”老者似笑非笑地看着秦桧。

秦桧微微汗颜，这两句话都是别人的，又怎么能当做自己的来用。他是好青年，不做剽窃的事情，抄袭是可耻的。

“秦郎君，老汉提前祝你高中啊。”老者举起茶杯。

“借老丈吉言。”秦桧连忙端起手边的茶杯。

四目相对，相视一笑。

“郎君……”秦忠的声音戛然而止，秦桧回过头，看着一脸呆若木鸡的秦忠，眉头不由得皱起。

“郎君，热水已经备好，郎君可要梳洗更衣？”秦忠问道。

自从郎君病好了以后，每天都要沐浴，这已经成为了秦家众所周知的事情，即便眼下是大冬天，他也要求厨房每晚备下热水，用他的话来说，哪天不洗澡就睡不着觉。

“好。”秦桧朝老者点了点头，撑着桌子站了起来，单脚跳到秦忠身边，伸手搭在他的肩膀上，一步一步地挪向了小套间。

“郎君……”秦忠迟疑地唤了一声。

“怎么了？”秦桧看着这十几岁压根一副没张开模样的小屁孩，难道说进入了青春期，想晚上出去花天酒地一番？如果是这样，他一定要阻止。

“我觉得你与病之前大不一样了。”秦忠小屁孩说道。

“……哪里不一样？”秦桧心脏微微一颤，不动声色地问道。

“以前郎君不会与这样的老者说笑，可现在……”

“人总是会变得。”秦桧抬起手，一个爆栗落在了秦忠的脑门上，“以前你郎君我还不爱洗澡呢，现在不也天天洗澡。”

“以前郎君在私塾里当先生的时候，对着孩童总是一副苦恼的表情，可现在……”

“你郎君我也成亲了，迟早有一天要当阿爹当阿翁，不好好与小孩子相处，以后怎么跟自己的孩子相处。”

“是这样么？”

“当然。”秦桧同学说起谎来也是不打草稿。

“哦。”秦忠小屁孩点了点头。

“秦忠啊。”秦桧同学决定趁热打铁。

“啊？”

“你喜欢以前的郎君还是现在的？”这个问法出现在非常多的穿越式里，当猪脚的贴身丫鬟或者护卫发现猪脚与原来的猪脚不一样时，猪脚就会抛出这样的问题。

“当然是现在的。”秦忠小屁孩回答的斩钉截铁，过了一会，他偷偷地瞥了秦桧一眼，补充道，“以前的郎君也很不错。”

拉倒吧，以前的那位压根就听不到你夸他。秦桧同学腹诽一番，抬头挺胸收腹提臀，一脸骄傲地说道：“那不就得了。”

“那郎君还会变成以前的样子么？”秦忠小屁孩大着胆子问道。

“……应该不会了。”那死鬼应该不会回来了吧？

“那就好。”秦忠开心地道，“以前的郎君不爱理家里的事，成天念叨着什么若得水田三百亩，这番不做猢狲王，娘子都快愁死了。现在郎君好了，过了秋闱，如今考春闱，到时候中个进士什么的，娘子肯定很高兴。”

“……”秦桧没有说话，希望自己的“旁门左道”能入主考官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