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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夜，楚桀彻夜未眠。

翌日一早，他简单冲了个澡，西装笔挺的离开了家。

车子停在地下车库，他刚要解锁，嘀的一声鸣响从他身侧的车上传来，他抬眸，后座的车窗缓缓落下，映入他眼帘的是一个男人冷眸的侧脸，只一眼他就认出了他。

“冷烈？”楚桀挑眉，但心底却肯定了一个想法，昨晚他的猜测虽然离谱，怕是要成真了。

“先生想要见你！”没有寒暄，冷烈开门见山。

驾驶座上的九号开门下车，没等楚桀有所反应，他直接拉开了车门。

楚桀眼眸微动，片刻，上前。

车门一关，九号跟着上车，动作娴熟的倒车，刺耳的摩擦声过后，车子平稳而急速的驶离了地下停车场。

“她还好吗？”楚桀此刻反倒平静了下来。

冷烈微蹙了下眉头，“如果我今天不来，楚先生打算怎么办？”

“你在逃避我的问题？”楚桀转头，身上的肃杀之气隐隐外现，他从不是良善之人，事关姚小幺生死，他没心思跟他玩舌战群儒的戏码。

“你觉得先生会对她不利？”冷烈轻笑，这笑声带着让人不易察觉的嘲讽，“既然那么喜欢，楚先生大婚又是为哪般？”

楚桀眸色越发阴冷，冷烈话不多，但警告的意味，楚桀还是听了出来，他在拿他的母亲周玉进行威胁。

他大婚为何？

大婚不过权宜之计，为何？

为将他母亲接出来，为他母亲安心，更为了……

他微微闭了闭眼睛，眸底却愈发清明，“我不介意玉石俱焚，只要……”他转头，眸底的清明让他看起来那么的冷静，“只要，湛先生焚得起！”

他不是只说大话的男人，连女人都护不住的男人，他楚桀看不起。

车里的气氛沉重起来。

楚桀说了最不该说的话，冷烈甚至可以以此解决了他。

两个男人对视着。

自此。

谁都没多说一句话。

车子在一所普通而隐秘的大院里停了下来。

不用查看，楚桀已经闻到了硝铵的味儿，这味儿不在空气里而在气氛里。

他目光掠过身后一座废弃的水塔，缓缓转身，目光彷如射灯一般的聚集在一个点上。

此刻。

他的眉心应该正对着某把狙击枪的聚焦点吧？

略停顿片刻，他转身，迈着修长的腿朝无力走去。

门口，两个西装男并未阻止。

房间的装饰朴素简洁，光线不强，一个身穿黑色西装的男人背对着他立在一个相框前。

相框约莫四五十公分高，令他不解的是，相框里，并没有任何图片或照片，只装裱了一张白色的纸！

他微蹙眉。

男人却在此时转了过来。

五官自然不陌生，甚至，他们还一起用过餐，几年前？他刚坐上楚氏集团总裁的位置时吧？

他亲自陪同他参观楚氏的工厂运作车间，午餐是在公司食堂用的。

他们合了影，辛秘书亲自选的相框，亲自找人装裱好摆在他办公室的书架上。他记得，姚小幺第一次来的时候不小心把相框玻璃摔碎了，捡照片的时候又一个不小心照片里的他们都花了脸。

他自然就吩咐辛秘书给处理了。

事至今日，他才知道姚小幺到底有多么的不小心！

“坐吧！”湛严肃指了指楚桀前面的沙发，酒红色的沙发，挺厚重，沙发背上铺着白色的面纱，挺符合湛严肃的气质。

楚桀走到沙发前落座。

湛严肃也坐了下来，古朴陈旧的茶几上煮着茶，茶汤袅袅，氤氲翻腾，黑色的铁壶粗犷厚重，其貌不扬却略带沧桑，茶香四溢，楚桀不常喝茶，但却常送人茶叶，这茶，是陈年岩茶！

“她太像她的母亲，倔强，固执，无畏，冷傲！”湛严肃把洗好的茶倒进一口杯里，亲自放到楚桀面前，“我想让她过得好一些，她不从不接受，宁可……”湛严肃的目光落在楚桀身上。

宁可？

楚桀低垂的眸子里划过一丝暖意，宁可死皮赖脸的抠他口袋里的三千五千。

“这两年，我一直想送她出国，她聪明，严谨，功夫上乘，资质上更是得天独厚，如果想继续从事她的本职工作，国外军事学校，她能得到更好的历练，可她拒绝！就因为，我是她不想承认的父亲！”

一句她不想承认的父亲，说的万般无奈。

楚桀眸光微凛，视线对上湛严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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