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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七章，传销窝子

我从南京回来没多久，赵玉芬就打来了电话，说她在山市做了点小生意忙不过来，希望我去帮忙。离春节不到一个月了，家里人都不愿意我出去，连小侄女丽丽都劝我：“老姑啊，你小心别被你朋友骗了，外面做传销的可多了！”，我笑了，不置可否。妈妈说道：“这都不到一个月了，怎么开工资呢？再说咱们去的话也得花路费呀？”，毫无疑问，这都是在情理之中的考量。我却觉得，这说不上也是个机会，朋友的忙儿，就算工资不给也要帮一帮，随个礼还得百八儿的呢！赵玉芬她顶多也就是个摆地摊儿，遭点罪到头儿了，还能干什么呀？一向过于单纯善良的我，想像不到这个世界的危险，在我温柔美丽的丹凤眼里，看到的都是人世间美好的一面，从来也没想过人心的黑暗。我以为，赵玉芬找我帮忙儿，也就是春节前这一段儿缺人手，所以才明知道要过年了还这么急着找我。我也想在春节前多少赚一点，家里有老人有孩子，我是自食其力的成年人了，虽然这一向生意不好，但是过年了，怎么也得有所表示。

我劝慰了妈妈和侄女几句，还是决定去山市帮赵玉芬的忙儿了。一路上我想了很多，却是毫无头绪，在座位上捡了一套黑道学生，有一搭没一搭的看了起来。列车到站的时候已经是凌晨，赵玉芬亲自来接沾了，不回公司、却带着我来到了一个熟人开的旅店住了下来。我纳闷儿的看着赵玉芬破了口子露出棉絮的棉裤，心里满满的都是疑问。我留心了墙上的山市公安局的电话号码，记在手机上，不动声色的躺下来休息，眼睛闭着，心却在仔细的观察着身边赵玉芬的动静。赵玉芬睡得很不安稳，一会儿翻个身，却又怕打扰了我，小心地呼吸着，她根本就不困，好像在混时间！这就奇怪了，既然我的人来了，怎么不着急先去上班呢？难道这个公司是下午才上班吗？

早饭是九点的时候吃的，旅店的主人王姐买来了豆腐脑和油条，说是不着急，公司离这里还有一段距离，要坐车的。现在就先休息，等一个人，然后一起去。中午的时候，王姐买了不少菜，我也动手帮着摘菜，王姐雇佣的刘阿姨笑了：“还真是自己人，一来就帮手了！”，我笑了笑，算是答复，心里觉得这几个人是一伙儿的！但是看着这些人，老的六、七十岁了，年轻的也比自己还大，奔五了，能干出什么事儿来呢？我的好奇心被勾起来了，既然来了，就一定要弄明白，这个赵玉芬在玩什么猫腻？下午的时候，赵玉芬带着我，王姐带着她的男同学，四个人一前一后的来到了火车站，居然是要坐火车！那这就不是近地方了，我冲赵玉芬乐了：“赵姐，把车票拿出来我看看！”，一丝慌张闪现在赵玉芬的眼睛里，她不由自主的把车票掏了出来递给我看。我看那票上写着五常，再看赵玉芬带自己来的地方，拉着赵玉芬退了出来：“你走错了，应该是第二候车室，你走的是第四候车室。”。赵玉芬很尴尬，低头走的很快，我想起了她漏出棉花的破棉裤和袖口泛着油光的羽绒服，很显然是没有替换的衣服，犹豫了一下，跟了上去。王姐和那个男人跟得很紧，像押送犯人似的把我押送到了五常。我看着这个满地是尘土和庄稼的地方，这里是产粮区，后建设起来的城市，这里能有什么秘密呢？

接站的是赵玉芬的侄女小雪，小雪很热情，替我拿着包，坐进了出租车里，我和赵玉芬也坐进来了。她们一路上聊着天儿，也不管我了，小雪说：“咱们这里来干活儿的人多，都住不下了，打地铺呢！”，赵玉芬应了一声，接着说道：“这里朝鲜人多，都住朝鲜大炕！”，这一句是对我说的，可惜我没空儿搭理她，正忙着观看街道两旁的街景，看有什么突出的特征，当地的公安局在哪里？“伤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赵玉芬现在所做的一切已经超出了朋友的范围，不能不让我对她生起了疑心。车子七拐八拐的进了一个胡同，又开出好长一段路，停在一栋商品楼前，赵玉芬下了车，走在前面，小雪在后面，把我夹在了中间。开门的是个胖乎乎的小媳妇儿，叫马可，屋里都是年轻的男男女女，一个二十七八岁的大男孩儿正在厨房里忙碌着……热气腾腾的饭菜已经摆满了桌子，马可和小雪热情地和我打着招呼，先到洗手间洗了手，然后小雪端来一杯热水，落座在桌子旁边。马可身边的那个眼神怯懦飘忽的大男孩，是她的新婚丈夫大兵，大兵旁边那个十七、八岁的男孩子叫杰，是大海的表弟，厨房里做饭的是大海，从卫生间里出来的是个四十多岁的漂亮女人，脖子有点歪，大家叫她三姨。我的心里稍稍安慰了一些，这些人看起来是无害的，何况门上和隔壁房间里，还贴着佛教的六字大明咒，自己是不是多虑了？

无忧无虑的睡了一宿，第二天，赵玉芬带着我说去公司，我的兴致来了：谜底即将揭晓！看赵玉芬大老远的把自己诓来，到底要干嘛？在市中心的大广场，有一个会员制的体育中心，在体育中心的四楼上有一间很大的教室。在这个教室里坐满了黑压压的人群，不下几百人！都坐在简陋的塑料板凳上，面对着一块白板，听一个小女孩儿讲课。赵玉芬拉着我坐在人群中间预留的位置上，看守门人的那态度，不是先打过招呼的还进不来呢！那小女孩先介绍了一下自己的来历，然后讲的内容是我以前没接触过的新鲜玩意儿：大平台的销售模式，三商法，还有就是这个模式是怎样来赚钱的接下来是个四十多岁的女人，自我介绍说她是三级培训员，有二十多年教龄的老师，她的儿子也在这里。她系统的分析了三商法的优越性，直销与传销的区别，还有这个模式可行性……我明白了，赵玉芬领着自己来这里，是为了让自己看明白这个东西，好加入她们的组织。那么这到底是个啥玩意呢？说它就是传销，我没有确凿的证据，那这里面的道理何在？下午的时候，赵玉芬带着我去了一户人家，原来，这里的三级培训员，简称大培，都住在租来的楼房里，以家庭的方式像地道战似的，潜伏起来授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