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八荒隔 白头莫染(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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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个乖孩子,来,我赏你一粒糖吃。我看看婶婶,她还是刚才那个样子,好像根本没有听见我们在说什么,我回头对这个女人说,
我不吃糖,谢谢你,我想和婶婶回家了。说着又想上前去拉婶婶,偏那女人一扭身就挡住了我,说
时间还早,吃吧,吃了这颗糖再走不迟。望着那女人的眼睛,我忽然感到了一种迫切,吃下那颗糖的迫切,于是我接了过来,那是一粒红红的丸药,我不假思索地直接放到嘴里咽了下去,就没有什么感觉。那女人看我吃下,忽然仰天大笑,很开心的样子,我却没有感到快乐。回头看婶婶还坐在地上,赶紧上前拉她,她呆呆地就势爬起来,站回到女人身边,躬身而立,就听那女人问:
他现在有什么反应吗?婶婶恭敬地回答,
还没有。
嗯,那你去吧。那女人一摆手,婶婶拉着我就往外走,我甚至都来不及回头跟那个女人道别,眼睛的余光里能感觉到,她正死死地盯着我,就像被什么黏糊糊的东西贴在背上。我没有了玩乐的心思,我们下了山,坐上马车就回去了。一路上,婶婶也不跟我说话,我不知什么地方得罪了她,惹她不高兴了,还是,她还是不舒服?我也不敢问。冥冥之中,似有一个声音在说,回家,回家,回家。进了宫门,我壮了壮胆说,
婶婶,我想太皇太后和姑姑了,能不能?我能不能回去看看她们?婶婶却像被抽了一鞭子一样,一下子惊醒了,她看着我,
哦,哦,对,哦,你回去吧,回去吧。说完,她拉着我就改了方向,直奔兴庆宫而来,我立时兴奋起来,想起马上就要见到太皇太后和墨兰姑姑了,恨不得飞起来。不想到了离兴庆宫还有一段距离的地方,婶婶就不走了,她推了我一把说,
你自己回吧,我还有事,我看着你,回去吧,啊。我也没想那么多,要知道回去的路我太熟了,跟她摆了摆手,我就兴奋地自己跑回去了。等到见了太皇太后和墨兰姑姑,她们少不得对我问寒问暖了一番,又赶紧吩咐下去,给我准备我平时爱吃的东西。太皇太后忽然把我拉到身边问,
小煜儿,你怎么穿成这样?咦,你的手怎么这么凉?我就兴奋地一五一十地把一早的经历绘声绘色地讲了一遍,我越讲越激动,尤其是那山景,那大殿,那女人,偏偏发现太皇太后和墨兰姑姑两个人互对眼色,神情紧张起来,尤其是太皇太后,她拉过我的胳膊,撩起衣服,仔细查看,甚至举起我的胳膊问了问,然后脸色大变,墨兰姑姑也赶紧凑过来,拉起我的胳膊看,惊问:
莫非
是了两个人忽然伤心地看着我,吓得我停住了嘴,委屈地问,
你们怎么了?难道我做错什么了吗?她们两个人也不回答,太皇太后站起身在屋里转圈,墨兰姑姑一会看看她,一会看看我,好像手都不知往哪搁,就那么支愣着,看这情形,我感觉是自己闯了大祸,哇的一声就大哭起来,两个人赶紧奔过来,一人拉住我的一只手,着急的问:
囡囡,怎么了?难受吗?
你是难受吗?小煜儿,有多难受?怎么难受?快跟我讲!我抽泣着说,
我不难受,只是,你们干嘛这样不理我啊,我做错什么了吗?两个人才各自放下我的胳膊,长舒了口气,但是面上的愁容并没有下去,也没有回答我的话。良久,太皇太后说,
好在这个蛊刚种上,咱们发现的及时,要是再过几个时辰就真的没有办法了,要不我试试?她话刚出口,墨兰姑姑就拦,
万万不可,这是非常费神力的,上一次你就差点晕过去,这可不行。
那怎么办?张真人又不在,等到他两日后回来,小煜儿这身上的蛊就取不出来了。听她们对话,我虽然小,也明白了,我,中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