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世人破绽处 周旋处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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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是李隆基带领着一些亲信先行在玄武门附近潜伏,等待起兵信号。葛福顺和陈玄礼等将领在约定时间内一起动手,将韦温、韦播、高嵩等人一并杀掉,起兵发动政变。随后再将兵力分两路,一路赶往玄武门其实,因为中宗在李重俊叛乱后应宗楚客的请奏,玄武门已改称神武门,玄武楼已改称制胜楼与李隆基等人会合,然后进宫灭掉韦后、安乐公主等人另一路则赶去跟崔日用会合,由崔日用指挥前往韦后的亲信们的府邸,防止他们得到消息后反扑。
计划里也包括了太平公主的儿子薛崇简和苑总监钟绍京等人。当时钟绍京对于没有相王参加有些不理解,还向李隆基提议,先向相王汇报此事,再行动,李隆基却胸有成竹地说:
“我是为了拯救社稷,为君王、我的父亲救急,成功了,福祉归于宗庙与社稷,失败了,我因忠孝而死,不连累相王。怎可以报告,让相王担心呢!现在报告,相王若赞成,就是害他参与了危险的起事,若他不赞成,我的计谋就失败了。”所以,一直到行动开始,都没有人报告相王。
六月20日,申时,李隆基等人穿便服,进入禁苑,来到苑总监钟绍京的住处,偏偏这时,那钟绍京竟然在这个节骨眼上反悔了,拒绝参加这次政变。好在他有一个明白妻子许氏,坚定地劝说他,必须参加政变,已经没有回头路了,那钟绍京才下了最后的决心,前去拜谒了李隆基。入夜后,万骑军的李仙凫、葛福顺、陈玄礼等军官先后来到,请李隆基发动命令,政变正式开始。那葛福顺当先率军突袭了羽林营,诛杀了韦后的亲信韦温、韦播、高嵩,策反了羽林军,又马上攻入了玄德门。李仙凫也紧随其后引兵攻入了白兽门,于三更时几路人马会师于凌烟阁。李隆基引兵进入了内宫,守卫内宫的武士纷纷倒戈响应。韦后见大势已去,仅带着几个侍女飞奔逃入飞骑营,反而成为了第一个被斩首之人。那安乐公主正在揽镜画眉,听到动乱声起,向右延明门逃去,追兵赶到,直斩其首,可怜二五芳华,缕烟而去,追贬为“悖逆庶人”,她的丈夫武延秀,还有那“内宰相”上官婉儿也都陆续被杀。偏偏那位最重要的人物宗楚客与他的弟弟宗晋卿不知去向。一时间,全城搜捕韦氏集团人员,凡身高于马鞭的男性皆处死。史官称这次政变为“唐隆政变”。这时,李隆基才将这次政变经过报告给了相王李旦。他的父亲立刻抱着李隆基哭泣着说:
“宗庙社稷的灾祸是你评定的,神明和百姓也都仰赖你的力量了。”当朝,李隆基和太平公主就迫使李重茂禅让,由睿宗李旦重新即位。李隆基被改封为平王,兼殿中监,同中书门下三品,兼押左右万骑。睿宗当下就与众臣议立太子之事,按照嫡长子继承制度,长子宋王李成器应为太子,但是李成器坚决辞让说:
“国家安则先嫡长,国家危则先有功平王有功于国,我绝不能居平王之上。”参与消灭韦党的功臣也都主张立李隆基为太子,睿宗顺水推舟,立刻立李隆基为太子。
那么宗楚客去哪里了呢?朝堂上朝局已定,大势已稳。众人都在朝上分享胜利的喜悦跟果实,宗楚客此人必除根,任务就落到了此时不能出现在朝堂上的郭元振身上,芙蓉跟随父亲执行任务。首先不能放松搜查的是皇城几个大门,郭元振和女儿轮流在几个大门前督导守门侍卫进行盘查。日上三竿了,却仍是一无所获,芙蓉来到了东面的通化门,混在出入城门的百姓中,她一身普通少女的打扮,年龄又尚小,在人群中挤来挤去,加个堵塞,也没人注意她。忽然一人就进了她的眼帘,此人穿着一身的丧服,体态肥大,却骑着一头瘦小的毛驴,那丧服也不像是他自己的,似乎因为着急随便从别人身上剥下来的,着丧服却不悲伤,只紧着赶路,把个瘦驴打的团团转多于前行。本来芙蓉厌恶地连看他都嫌多余了,那人到了守城士兵眼前,士兵见其没有任何行李和可疑之处,已经将其放行,他忽然无声地笑了,芙蓉从那眼神和嘴咧的样子,立时想到了那日清晨,燕钦融被折断脖颈时,旁边那人爆笑的样子,宗楚客,是他,虽此人明显被易过容,但是眼神和嘴角咧开的样子出卖了他,芙蓉不慌不忙地冲那人的背影喊了一句:
“宗宰辅,久违了。”那人吃惊地回头望过来,芙蓉提刀纵上前去,借着起势的高度,手起刀落,就把那宗楚客的脑袋砍了下来,那脑袋咕噜咕噜滚出去老远,骇得近旁的众人都惊叫着跑开了,芙蓉摘下那瘦驴身侧的褡裢,以剑挑起那血葫芦放入褡裢,头也不回地对守城士兵说:
“回去禀报你们的主子,就说宗楚客这老贼已经被割下脑袋了,但这玩儿我得借用一下。”说完提着褡裢快速离去
是夜,魏府。魏晃正在祠堂里给父亲上香,边叩首边说:
“父亲大人在上,儿子今天来禀告您一个好消息,天已经变了,相王李旦重新登基,现在又已是睿宗了,那韦后,安乐公主等人已经被处死,你的大仇人宗楚客今天也被人在东城门口被斩首,虽不知是何方神圣,但是这大仇终得报,孩儿总还是要先通报一声的。”忽听身后一人说:
“能把宗楚客这老贼的头颅拿来给老宰辅上供,岂不更爽?”说着一个血腥味冲天的湿漉漉地东西一下子放到了供案上,魏晃定睛一看,竟是一个血淋淋的褡裢,里面血肉模糊的物件上一双圆瞪的眼睛,不是人头是什么?他“啊”的一声向后倒去,却碰到一个温软的身体,并被顺势扶了一下,就那么虚弱地站住了,扭头看,是芙蓉
一少女取宗楚客首级扬长而去之事,在长安市井疯传出好几个版本。父亲对于此事没有过问,太平公主却不知如何知道了,将芙蓉叫到府上,细细听她讲述,又好生夸赞了一番。不久,睿宗皇帝就征拜郭元振为太仆卿,加银青光禄大夫,不日离任武威,回长安任职。安西各部族的酋长听到此消息,全都赶来相送,掩面而哭。离武威还有800里时,武威的百姓就已经准备好了壶浆美酒相送。别的不说,从此浓浓的情谊中,足可以看出郭元振治理西部边疆诸事的成功之处了。随父亲一起离任的芙蓉很替父亲高兴,自己却失落无比,因为她的师傅不知去了何方,芙蓉在军营附近等了三天,觉得师傅总该知道自己要离开的消息了吧,却为什么不露面呢,难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临走的那天早上,车马在前先行,芙蓉最后一眼看向住了十年的老屋,忽见一道红绫在内院的门梁上飘动,芙蓉惊喜地奔过去,那是一封插在匕首上的信,有寥寥几行字:
芙蓉吾徒,知你要走,就此别过,来路艰辛,福祸难躲,劫也。望你保持一颗善心,真心。那人须远离,好自为之,勿挂为师,他日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