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浊酒一杯家万里(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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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马迁讲到了“巫蛊之祸”的一系列后续影响,太子已死,涉及到的一干人等也死的死,流放的流放。那兔死狐悲犹如惊弓之鸟的人因为担心自己牵连到自己,竟然想到去刺杀那始作俑者武帝。这时出现了一个关键人物,休屠王的儿子金日磾,他机智英勇,救武帝于卧榻之侧,因此获忠诚孝行之名。对于金日磾的一生谨慎,司马迁了如指掌:
金日磾在武帝身边几十年,从不目光直视武帝,对于赏赐给他的宫女也不敢亲近。武帝要把他的女儿纳入后宫,他也不肯,其为人就是这样的笃厚谨慎。后元二年公元前87年武帝病重,嘱咐霍光辅佐太子刘弗陵,霍光谦让给金日磾。金日磾说:
“我是异域人士,那样将让匈奴轻视汉朝。”于是慨然成为霍光的助手,霍光把女儿嫁给了金日磾的嫡子金赏。武帝留下遗诏,以讨伐马何罗的功劳封金日磾为秺侯,金日磾因为汉昭帝刘弗陵年幼,坚辞不肯接受封爵。始元元年公元前86年九月初一,辅佐朝政一年多的金日磾病情严重,大将军霍光奏明昭帝,昭帝立时下诏封金日磾为侯,在病床边授予他侯爵封号及印绶。九月初二,金日磾病逝,终年49岁。昭帝为他举行隆重的葬礼,赐给安葬器具及坟地。用轻车军士为他送葬,军队排列直到茂陵,赐谥号为敬侯。一个匈奴王子,最后能做到托孤之臣,在这如虎之君的身旁谈何容易!所以我很喜欢班固的评判之语:
金日磾夷狄亡国,羁虏汉庭,而以笃敬寤主,忠信自著,勒功上将,传国后嗣,世名忠孝,七世内侍,何其盛也!本以休屠做金人为祭天主,故因赐姓金氏云。”讲到这,司马迁仰天长叹,对这人生无常感慨而发。刘潼本来一直沉默,如今说:
“金日磾如此忠孝谨慎,不知他的后人是否也像那霍光的后人一样,不出几代,因谋反而被撤去世袭爵位,或被灭族呢?”司马迁笑言,
“你这话问得好,那金日磾的后人经七代都于宫中任内侍,一直如祖辈一样忠孝谨慎,所以才会被班固所赞。金日磾有三个儿子,长子前面我们已经提过了,即是那武帝宠爱的弄儿,后被金日磾所杀。另两字金赏、金建都为昭帝的侍中,因与昭帝年龄差不多,与昭帝一起睡觉起床。后金赏为奉车都尉,金建为驸马都尉。金赏继金日磾的爵位秺侯,佩戴着两条绶带后,昭帝对霍光说:
金家兄弟两人不可以让他们都是两条绶带吗?霍光回答:
金赏本是继承父亲的爵位为侯的。昭帝笑道:
是不是侯,难道不在于我与将军你吗?霍光说:
先帝的规定是有功才能封侯。当时金家兄弟与昭帝年龄都是八、九岁。宣帝即位时,金赏担任太仆。金赏的妻子是霍光之女,霍家谋反,金赏上书休妻,得以保全,独他不受牵连。元帝时担任光禄之勋,死后却没有儿子,封国被除。元始年间为了延续绝禄的世家,封金建的孙子金当为秺侯,作为今日磾的后嗣祭祀祖先。当然东汉末年的武陵太守金旋、京兆尹金祎也是金日磾的后代。建安二十三年,那金祎联合太医令吉本、少府耿纪、司直韦晃等发动叛乱,攻打许都王必,想救出汉献帝,重振汉朝。后来那王必却跑到曹休那里密告。曹休派人灭了金祎,并将其家族老小全部诛杀。就此,关于武帝掀起的巫蛊之祸,还有此事所牵扯到的人物,我都交代完了”芙蓉这时却冷不丁跳出来说,
“谁说交代完了,你们刚才不还提到那个什么东汉的金祎吗?想必他那个想救出汉献帝的叛乱也不是个简单事吧,要不你们也跟我讲一讲吧?”还没等司马迁说话,刘潼就兴高采烈地冲到芙蓉眼前说:
“关于金祎的这件事,我是比较熟悉的,因为我可是在成都长大的人啊。”芙蓉讨好地笑着问:
“金祎难道是成都人?”刘潼笑:
“金祎可不是成都人,但是这个事件的主角跟一个长居成都的人熟。”芙蓉越发地好奇:
“事件的主角是谁?那长居成都的人又是谁?”刘潼一本正经地回答:
“事件的主角是曹操,那长居成都的人自然是诸葛亮。”司马迁赞赏地举起大拇指。芙蓉大大咧咧地说:
“这曹操和诸葛亮我也没有听说过,那就烦劳刘将军给讲讲呗。”说完深意地看了刘潼一眼,这一眼里的温暖情绪使刘潼的脸立时有些发烫,他看了一眼司马迁,遇到对方鼓励的眼神,就稳了稳情绪,开始讲起来:
“金祎,字德祎,京兆今陕西西安人,其父金旋。自金日磾起,金家世为汉臣,忠诚显著,名节累叶。要说金祎,还得先提两个人,一人姓耿名纪,字季行,洛阳人氏,年官累至侍中少府。另一人则是那司直魏晃,两人多年交好,见不得那宦官养子之子的曹司空如今如此撑劲,献帝亲自册封为魏王,邑三万户,位在诸侯王上,奏事不称臣,受诏不拜,以天子旒冕、车服、旌旗、礼乐郊祀天地,出入得称警跸,宗庙、祖、腊皆如汉制,国都邺城。王子皆为列侯,他现在名义上还为汉臣,其实已是皇帝。到建安22年公元217年,已为五官中郎将,其长子曹丕为魏太子。
建安23年公元218年正月,两人密议倒曹。偏那韦晃提起,自己有一个心腹人,姓金名祎,素有讨曹之心,而且与那丞相长史王必关系甚厚,可与同谋。耿纪担心其既与王必交好,如何肯和他们合谋。韦晃坚持要去试探。于是两人前往金祎宅中。待坐定,两人刚一提到想通过他金祎接近王必,并进而投靠早晚受禅的魏王。金祎听完直接起身,恰赶上有侍者上茶,他就端起茶泼到了地上,意为送客。两人又表示,那魏王登基乃是天意,金祎终于大怒说:
我金家累世汉臣,怎能从贼!这时两人才大喜过望地说明了来意,于是三人商议出里应外合的计谋。金祎又推荐了自己的心腹之人:太医吉平之子,长名吉邈,字文然,次名吉穆,字思然。曹操那时为董承衣带诏事,杀了这两个兄弟的父亲,两人被迫远走他乡避难。最近才回到了许都,苦于杀父之仇无以能报,这时正可为他们所用。耿纪和韦晃大喜。金祎唤出两兄弟,两人听了此事,感愤流泪,怨气冲天,誓杀国贼。于是金祎说出了自己的安排:
正月十五夜,城中全是庆节之人,喧闹混乱无比,耿少府、韦司直,你二人各领家僮,杀到王必营前,只要看到营中火起,就分两路杀入。杀了王必,径直跟着我进宫,请天子登五凤楼,召百官面谕讨贼。吉文然兄弟与城外杀入,放火为号,各要扬声,叫百姓诛杀国贼,截住城内救兵。待天子降诏,招安已定,便进兵杀入邺郡擒拿曹贼。同时发使召刘皇叔。今日约定,即到该日二更举事。切不可像那董承自取其祸。五人对天起誓,歃血为盟,各自归去准备。那金祎又去见王必说,
如今海宇稍安,魏王威震天下,现正值元宵佳节,不可不放灯火以示太平气象啊!王必听了他的话,就告谕全城,张灯结彩庆贺佳节。
正月十五日,天色晴霁,星月交辉,六街三市,竞放花灯,真个是金吾不禁,玉漏无催!适时二更,王必正与御林军诸将在营中饮宴,忽闻营中呐喊,人报军营起火,等到出帐看,火势已无法收拾,又闻喊杀震天,知是有变,上马奔南门而逃,迎面遇上耿纪,乱箭射中他的肩膀,差点把他惊下马来,无法,他又奔向西门。丢了马,他忙不迭地寻向金祎家,谁知这时金祎正带领着家僮在外助战,只留了妻儿在家。听到叩门声,金祎的妻子隔门而问,
王必那厮被杀了吗?听此言,王必才明白金祎也是反叛同谋,赶紧跑去曹操族子曹休家报信。曹休听后立刻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立刻带上千余家丁前去拒敌。城内之火四起,甚至烧到了五凤楼,献帝躲去了深宫。偏那夏侯惇本领了曹操之命,巡警许都,领三万军在城外五里扎营,见城内火光冲天,立刻围住许都,使一队兵马进城接应曹休,双方杀得昏天黑地直到天明。那耿纪、韦晃却是无人相助的,这时,那金祎、二吉兄弟已经被杀死了。耿纪和韦晃夺路杀出城门,却正遇上了夏侯惇,被活捉了去。随后,曹操下令,将更、韦二人及此五家宗族老小尽数斩于市。”司马迁讲到此,确有些意犹未尽,但似有所顾忌地停了嘴,又飘去帐口听外面动静,随后又若无其事地回来,芙蓉可不饶他,挑衅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