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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升机掠过了高空但没有离开，一直围绕着古楼小镇做盘旋。如果屠夫没有把精力放在其他事上，注意到了这一点，这架直升机也只有极小的概率会被打下来。驾驶员没有想得特别多，它接到的命令是把目标安全送到目的地，只要不往低处飞基本不会有太大危险，结果正好避开了古楼小镇没有高耸建筑这个问题。就算屠夫发现了这架飞行的载具并发出导弹群，导弹的精度也会受高度的影响而降低，驾驶员至少能周旋一下而不是在第一时间被击落。

几乎没有主见的驾驶员只能被动的行事，毕竟它只是一台机器人。

而它收到命令要运送的人，此时此刻正站在大开大敞的舱门后，长发和西服在涌进机舱的、半温半凉的晚风中狂舞。

扶着舱壁的陈慕一言不发的俯瞰着大火纷飞的小镇，表情凝重得像是一回来发现家被抄了的掌权者。即使他只有微薄之力他都会千里寻仇，更别说他现在刀枪在手。能决定他有仇必报还是忍气吞声的，只有他自己想或不想。

不过在动手之前，他有必要弄清楚一件事。他的注意力也不是全放在面目全非的小镇上，早在启程的时候他就注意到了，有一台白色的机械飞盘一直尾随在直升机后面。

“那个一直跟着我们的飞行器是什么？”陈慕把头探出舱门，再伸出一条手臂，指向后方的不明物体问。

“侦察机，先生。”驾驶员看也不看的回答，硬朗的机械声令人心里踏实，也透着忠诚，“它不是敌人。”

“派来干嘛的？”陈慕仍未把目光从飞行器上挪开，继续问。

“抱歉，先生，我也不知道。”驾驶员对于自己无法解答运送目标的疑惑，居然有一丝愧疚，老老实实的把自己仅知的零碎信息全盘托出，“我只知道它是什么，部长也只吩咐了我把您安全送达这里。”

“算了，反正不是敌人那它有什么用处都无所谓。”既然是友军，陈慕也就没有必要继续纠结了。他重新望向被大火烧得满目疮痍的小镇，沉默了一刻后，态度强硬的说，“你也可以回去汇报任务了。”

“要在这里把您投放下去吗？”驾驶员对此毫不诧异——机器人只会按照有级别的命令和程序行事，不存在与忤逆有关的多余情绪——只是在确认的同时，顺便提出个人建议，“我觉得您等我把飞行高度降低一些时再跳，要更稳妥一点。”

“不需要。”陈慕这个决定既果断决绝也不可置否，他顺手从在舱壁上挂成一排的伞包里拿了一个下来，垂着手臂拎着包说，“再降低的话这架直升机会进入到敌人的射程里，那时你会很危险。”

“我尊重您的决定。”驾驶员是在快速而仔细的分析过后给出意见的，陈慕要坚持的话它也不会强求。在陈慕登录战场前，它又像是民航上的空姐一样贴心的询问，“您都把关键的随身物品带好了吗？”

“整装待发。”陈慕简洁且坚决的回答，那只出发前郭子昂赠予自己的手提箱，此刻就摆在脚边。

“那么，”驾驶员不再目不转睛的正视前方，它侧过脑袋，举起手臂，送出了一个自然而亲近的微笑，再冲陈慕招手告别，“祝您好运，‘救世主’先生。”

陈慕以轻轻点头回敬后，他已经按指示穿好了伞包，并在久敞不闭的舱门旁转了个身。背对着明暗相交的古楼小镇和整个夜空，他冲着后方轻轻踮了下脚，以后仰的姿势跳下了直升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