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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寒衣闻声一凛，这两道锐风一前一后，来势极猛，笔直向自己面上“人迎”大穴击来。

在这间不容发的瞬间，他心念百转，竟放弃抵挡，长身玉立，负手迎向这突袭而来的暗器。锐风近前，他毫无所惧，嘴角只泛起胸有成竹的笑容。却见那第一道锐风，已距他面门不及半尺，便在此时，第二道锐风以更为加急的速度飞来，只听“锵”的一声，竟将第一道锐风击落，两道暗器互相撞击，从楚寒衣耳边划过，齐齐钉在他身后的树干上。

楚寒衣转目望去，见那两道锐利流风，原来竟是两枚长约五寸，通体碧绿的钉子。

却听顾别离沙哑的声音道：“那是‘神诀宫’的独门暗器——‘碧璘钉’。”

楚寒衣拊掌道：“暗器固然做的精巧，顾兄的手法与巧运更是妙绝当世。”

他这句话绝非讽刺，乃出自真心，以他当时所站位置和这“碧璘钉”的发射速度与巧劲，想要避开绝非易事，而于暗器上能有如此造诣者，除了唐门的独孤无敌，可与顾别离比肩者还未得见。

顾别离见楚寒衣不闪不避，光凭那份胆气与豪情，已非这个年龄的人可比。

他左右打量楚寒衣，虽有些不服气，终究还是长长叹了口气。

“你知道我不会伤你，所以才故意不闪避的么？”

楚寒衣剑眉微轩，含笑道：“我们无怨无仇，更何况你若有心杀我，也不会赐我‘啼血杜鹃’的解药了。”

顾别离冷哼一声：“那是我赌输给你的，绝非出自我自愿。”

楚寒衣颔首道：“嗯，也许不是出自顾兄自愿，但却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不得不为之。”

见顾别离面色微变，他徐徐接口道：“你在‘比武厅’曾刻意提及‘古灵精怪’四字，此时又称我为‘负心人’，楚寒衣纵然不算太聪明，也该想到是谁拜托顾兄替我解去‘啼血杜鹃’之毒的了……她，她还好吗？”

顾别离目光如刃，冷笑道：“你这小子到处留情，却不知口中所称的‘她’所指何人？”

楚寒衣心中一动，垂目道：“自然是冷霓裳，冷姑娘。我只知她被‘铁骑盟’的人捉去，下落不明。”

提及这个名字，他不由得思念旋转，心中翻起了“青衣坊”地宫内与她同共同经历的往事。

顾别离寒冰似的面容稍缓：“算你还有几分良心，但你却说错了一件事。她并不是拜托我替你解毒，而是命令我这样做。”

楚寒衣一怔，顾别离虽然算不得武林中赫赫有名的大人物，但凭这两面之缘，他已知晓此人是个桀骜不驯又充满了骄傲的江湖客，而冷霓裳只是个骄矜天真的少女，这样一号人物居然甘愿听命于一个小姑娘，实在令他匪夷所思。

顾别离见他惊奇的样子，接口道：“没什么好奇怪的，你若是深爱一个人，自然愿意凭她驱策，只要能换她展颜一笑，我就算身受千斩又有何妨。”

说话间他神色黯然，竟不似之前狂态。

楚寒衣惊得说不出话来，只是一味盯着顾别离。

顾别离念及冷霓裳，一时欢喜，一时心酸，想到自己鞍前马后，处处以她为先，竟连她一点好脸色也得不到，一念至此，一股凉意从脑门上直扑下来，一抬头，又与楚寒衣目光相对，胸口登时窜起无名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