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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后也不再有话，两人枯坐，任由夜色磨到天青亮。陆寻之靠在树上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的，噬灵起了身，白色的长发在身后拖了一地。

闭着眼睛的人，一动没动。

等到天完全亮，噬灵并没有回来。倒是刺猬拖家带口的爬出了洞，一只跟一只的从陆寻之鞋面爬过。陆寻之惊动，睁开的眸光里平静无痕。

她似乎不知道噬灵不见了。抖抖脚背，爬在最后面的小刺猬，立刻缩成了一团刺球。陆寻之抓起它，在它背上扎了两颗果子才放在地上。

小刺猬不动，似乎觉得背上太重。

陆寻之推它道：“走吧走吧，负重前行，方能走得更远。你有别人没有的，背负这些，不是负累，是你所得。”

约莫这些话是说给她自己的。

小刺猬蹒跚而动。

她看向结界曾在的地方，她在这里等着噬灵醒来，竟不过是为了这一刻他做的选择。

走了，或者还留下。

她都能坦然接受。

韩裴那日说，你既然拥有它们，便拥有拿着它们的责任，你有义务留下它。可相比那所谓的义务，陆寻之更在意噬灵愿不愿意。

他若不愿，她才不勉强他为天下。若只是因为他在自己手中，她就要为义务去勉强于他，她宁愿手中没它，只望他自在。

心里明明也希望他能和自己一道，口中却不去留他。

他走，她必不去寻。

可小火苗是不同的，小火苗是她的责任，她当初将它带出来，应允它，说过的话便要算数。

走之前，陆寻之去了趟树洞，将里面的白骨全都收拾了起来。她会去一趟村子里，将这些村民的尸骨交给他们。人死了，总要入土为安。

这之前之所以闭口不提，便是怕村民们晓得了，绕弱水河过来。

魔屠未消，岂能放心。

陆寻之将一个大大的布包系好，退出树洞，正准备提上大白的背。一转身，抬头看到了树洞外的噬灵。

阳光正好，噬灵竟束起了长发，换一身白衣，纤尘不染。

在陆寻之的讶异之下，噬灵接过她手里的东西送到了大白背上。

噬灵抓起她手，在她手心画下一个印记，印记红光，一闪而没。他道：“你虽不能为我主，但你若愿意，我便护你左右。你若心怀天下，我便造福天下。你若向往成仙，我替你坦荡仙途，从今而后，你心中所念，皆我所欲。”

陆寻之好半天没回过神，她看着噬灵，像不认识，又再熟悉不过。噬灵冰冷的眉眼，一丝不苟着认真。她张了张嘴，好半天说：“噬灵，你刚才说了好长的话……”

“嗯。”

“这又变回来了，惜字如金。”

陆寻之声轻明快，“刚才画的什么？”

噬灵说……

两个人的身影渐行渐远，融进这清早的晨光，光彩斑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