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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多么凶悍的人，也有令人觉得可爱的一面，令人又爱又恨的一面。

的确是又爱又恨。这汉子非但没有因为凌鹰的拒绝而怀恨，反而是跪了下来，跪在了官道上。

汉子以头触地，咚咚的声响。“还请凌鹰前辈帮忙！”

“他已经走了。”说话的是公子常欢。再一瞧，凌鹰已经不见了。他好似算准了巴查尔不花会来这一手，所以先一步离开，即不受他这大礼，也免去两人之间的尴尬。

“这……”转而，巴查尔不花看向了常欢。

“慢着！我和你哪位前辈什么关系也没有，你就算是求我也没用的。”常欢随后也走了。至少，他清楚凌鹰要去往何处，还能够随后追上他的脚步。

独留这大汉，跪在官道当中。而海东青则是一步步的凑了过来，在其旁伸展开了翅膀，忽闪了几下。它像是很好奇，怎么这家伙突然就矮了一块。甚至比自己还要矮。

鹰的眼睛，无论瞧什么都会显得十分矮小。它与马不同，马的眼睛看什么东西都显得十分高大，所以马儿会怕人，甚至会怕鹰。一只苍鹰，可以追赶马群跑出去很远。这便是动物之间的天性。

而人也有天性，漠北之人天生便有一种固执的劲头。那是执着，为达目的而产生的一种执着。

另外四兄弟已经吃饱喝足，起身看着巴查尔不花。他们不知该怎么办。

“走，我们跟着他！”一行人上路，追逐着常欢的脚步，他们才能找到凌鹰。

凌鹰恰恰是在喝酒。在其刻意之下，已经远远的甩开了常欢等人，独自进到镇上。在这里，空气都飘荡着阵阵的醋香，果然是名不虚传。

酒壶中的酒下去了一半，常欢也追了上来。

“还是中原的酒有味道。”凌鹰道。“中原的人也很有味道。”街面上正过去一人，一个十分有味道的女人。体态婀娜，裙边随着脚步的迈动而翻腾出一朵朵细碎的浪花。

姑娘的头上插着花，红艳艳的。脸上擦着胭脂，粉嫩嫩的。她比之常欢的年纪更大，正透露出一种成熟的风韵。

在这女人的另一侧，街边正摆放着一根挑子，一个老婆婆在买针线。她也忍不住瞧向女人，好似在羡慕她的青春美貌，在回想着自己的年少时光。

从那女人的身后，又追上了一个年轻的书生。他不是在追那女人，而是停在了老婆婆的摊位前，询问着针线的价格。

迎面，还有一个老汉，推着双轮木车，车上木桶臭气难闻。一时间，街面上的人纷纷躲避，唯恐这味道沾染在自己身上。

可那女人未躲。就迎着粪车而去。那老婆婆也未躲，仍旧看守自己的摊位。那年轻的书生也未躲，继续挑选老婆婆的货物。

突然，那女人跌倒在街面上。“哎呦”一声，娇态横生，听的人心都酥了。

可这推粪车的老汉却不为所动，人向一旁行的更急了。

“你没事吧！”常欢身后的小丫头好心，去搀扶那个女人，却又被常欢拦住，转而递过去的是一杆长枪。

随后，街面上的一切都变了。那女人翻身而起，躲过了长枪，手上指甲抓向了常欢的手腕。

另一面，刚刚还在挑选货物的年轻书生却是一个转身，手掌拍在粪桶上。想象中的粪汁四溅的场面并没有发生，只不过木桶被他这一掌拍碎，露出了一个人。一个藏身在肮脏粪桶中的人。

而那个挑着扁担卖货的老婆婆，却是将扁担抡了起来，砸向了推车的老汉。这三人顺势而动，早就在此埋伏。

但常欢已经发现了这其中的不寻常，所以才阻止了身边这个好心的丫头。这些个杀手的装扮都没有问题，却显得太小心了些。那个女人，走在街上虽然刻意令脚步沉重，可落足时却十分谨慎，好似怕踩到地上的蚂蚁一样。

而那个老婆婆则是毫不关心自己的摊位。针线并不值几文钱，但却该是她糊口的营生，不应该这么散漫对待才是。

而那个书生，则是表现的太过正视。一个寻常的针线，能够挑选了近一刻钟的功夫，岂非就显得太过刻意了？

所以常欢拉回了身边的小丫头，将她拉倒自己身后，而另一面以长枪隔绝开街面上的一切。但不想，这女人竟趁势攻向了自己。难道他们是冲着自己来的？

答案很快就揭晓了。当藏在粪桶中的那男人跳下车后，一切就懂清楚了。他不是旁人，竟是从漠北一路与常欢入关的安管事。镖队中的总管。在昨夜那场杀戮中，最先发出惨叫的便是这个安管事，没想到他如今竟还活着。

但那女人的手指也已经扣在了常欢的手腕上。常欢手上一松，枪杆掉落，被脚尖搭住，进而踢了起来。长枪在地面一个崩弹，枪尖竟儿是刺向了那女人的小腹。

常欢手腕虽有旧伤，但这一杆长枪已经入他的四肢一样，如臂驱使。简单的一抛、一踢，便化解了眼前的尴尬。若这女人不懂得抽身退走，长枪将刺穿他的腹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