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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吧。”

小兔子来不及擦擦汗，便又继续快步小跑回到自己住的屋中，翻出藏得严严实实的笔墨，这笔墨来得可不容易，是黎先生辗转了几道才放到自己手中的，他写了一些蝇头小字，揣在怀中又一路小跑到御花园，跑得太快让石子绊了个跟头，他哎哟一声拍了一下地板，骂骂咧咧，又连忙爬起来继续跑去传话。

过路的御林军侍卫笑了他一声无用的阉人，帮他把路上的石头搬开，看着癫着屁股跑远的小兔子，捏了捏掌心的纸条，继续巡逻，年轻的宫女看着这些英俊高大的侍卫羞红了脸低着头不敢直视，只是挪了步子跪安。

等侍卫走远宫女弯下腰来摘了一朵路边的野花，顺手擦了擦脚上的泥巴，又裹进了那张纸条。

后来那张纸条在她浣洗衣物时，顺着流水游出了暗渠，被一双手捞起，送到了黎先生手里，黎先生又交给了他的少主，宇文钰烨。

“还真是个野心勃勃的三皇子。”宇文钰烨看完之后如是说道。

“皇后倒是聪明。”黎锦说道。

“咱们来做一回黄雀。”宇文钰烨笑了一声，“叫沈玥璃过来……算了，我去找她。”

黎锦没有眉毛，依然挑挑眉，少主半天不见沈小姐就挂念这事儿也太明显了些。

沈玥璃这会儿正在松月楼里跟蒙嘉喝酒，她与宇文钰烨平日里小打小闹但正事儿从未忘记，这场世人瞩目的多国相谈一直是他们不变的目的，她答应过宇文钰烨与她一起做成这件事，就不会反悔。

只是蒙嘉的脸上尽是愁色，他看着沈玥璃：“我说沈小姐，我高沙族是做生意的，怎么能听了你的话，将兵器的价格分成三六九等嘛，这不是欺负人嘛？”

“那有什么的，商人无利不往，蒙公子你肯定也是想着赚钱才是。”沈玥璃满脸的理所当然。

“可是你让我把对大周国的铁矿价格下降三成，晋都必然不满，靳太子好说还帮过你呢，你这么阴他真的好吗？”蒙嘉叫嚷道，沈玥璃的提出的方案可是变态了。

“可是我也答应每年购买铁矿的数量也提高啊，一来一去，你们薄利多销不一样也是赚了？至于靳言，他若有本事吃下你这么多的铁矿，也尽可来提降价的事。”沈玥璃认真地算着帐。

“你买下这么多铁矿好看啊？现在又不打仗，你要这么多铁矿摆着吗？”蒙嘉不解道，除非是战乱，否则哪里消耗得了那么多铁矿和兵器？

沈玥璃只说她有她的用处，暗自想的是却是楚殇说她是必乱天下的人，他的预言从来没有出过错，沈玥璃隐隐也有些相信，这天下或许真的会动乱，现在大周国多囤铁矿兵器总是没错的。

“嗝……”那两人说得热闹争得勤快，便宜了荆伊跟冰灵两人抱着满桌子好饭菜吃得津津有味，吃得太多，肚子滚圆不说还打起了饱嗝。

沈玥璃觉得下次还是约茶楼比较好，不然这太丢人了，都丢到大周国国外去了。

却不成想蒙嘉看得有趣，他打量着荆伊，又看了看她手边的各种骨头，半晌之后才说道：“这位姑娘真是在下生平所见最能吃之人！”

那时荆伊手里正拿着一个猪蹄啃着，听了他这话，气得差点没把猪蹄当暗器脱手甩在蒙嘉那张好看得过份的脸上！好在她看在沈玥璃的面子上，只是白了他一眼继续埋头啃。

蒙嘉却像是发现了什么有意思的事，双手枕在桌子上，认认真真仔仔细细地盯着荆伊吃东西，一边看他还一边笑：“你怎么吃得这么香啊？”

荆伊擦了擦嘴上的油，挥着手里的猪蹄：“你是来跟我们家小姐来谈事儿的，你看我吃东西干嘛？闲着撑的？”

蒙嘉躲开两滴飞过来的油星子，哈哈大笑：“跟她谈生意没意思，老是输给她，看你吃东西你好玩一些，你别停啊你继续吃。”

“……”便是荆伊脸皮再厚，也受不起蒙嘉这等离谱的“夸奖”，愤恨地扔下手里的猪蹄抹了一把嘴，对沈玥璃喊道：“下次你有事我们还来这家，这家的蹄子入味。”

说完她拍拍屁股恨恨地走了，关门的时候还留恋不舍地看了那几个猪蹄一眼，只可惜转眼就被冰灵拿到了碗里。

蒙嘉的目光一直跟着她，漂亮好看的桃花里满满都是笑意，在他那张妖孽一般的脸上更为生动，他拉了拉沈玥璃的衣袖：“这姑娘叫什么？”

“你先答应我，答应我了我就告诉你。”沈玥璃可是看出蒙嘉对荆伊有那么点意思了，怡然自得地耍起了流氓。

“你这不欺负人吗？”蒙嘉怪叫道，又看向冰灵：“你说，你说了我再给你叫一份带回府。”

“荆伊，外号狗鼻子。”冰灵卖起队友来毫不含糊！

然后她不得不咬着猪蹄躲开从门缝里飞进来的银针暗器。

蒙嘉便高高兴兴站起来，拉开门对着荆伊一作揖：“荆姑娘你好，在下姓流，蒙嘉，姑娘可想再吃点什么？在下有钱，在下请客。”

“滚！”荆伊气得脸颊发红，又不能对蒙嘉怎么着，转身就走，荆伊在后面屁颠屁颠地跟着，沈玥璃支着额头看着这两人笑出了声，也不再多提铁矿降价之事。

宇文钰烨正好进来，看到沈玥璃笑得开心，也好心情问她笑什么。

沈玥璃看了看桌上的一片狼藉，叫小二再送了两壶酒进来，不看宇文钰烨只说道：“你家荆伊要被蒙嘉拐走了。”

“她早就一心向你了，还我家荆伊，蒙嘉是怎么回事？”

“要劳烦王爷想个办法，把大周国购买铁矿的数量提高三成，我跟蒙嘉说好了，他把价格降低三成。”天地良心，蒙嘉什么时候说要答应她了？

“总要有个理由才能让内务府购置数量如此之大的铁器，这又不是油啊盐的。”宇文钰烨觉得奇怪，“你为什么要买这么多铁器？”

沈玥璃连喝了好几杯酒，酒劲上来有些头晕，呵呵一笑：“有备无患，王爷不也是知道晋都不安稳吗？”

宇文钰烨听罢轻笑，拿下她手中的酒壶：“我来与你说个正事……”

荆伊被蒙嘉缠了两天，除了他一路买下来的无数的美食让她顺眼之外，简直对他不胜其烦，但蒙嘉却越来越跟荆伊搅和在一起，他觉得这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可爱有意思的姑娘？

大概是因为他没有见过荆伊杀人的样子。

好不容易甩掉了蒙嘉的荆伊，还没来得及跟沈玥璃大倒苦水，就被她拉去了做苦力。

夏天的蚊子格外凶残，叮在脸上就是老大一个包，还痒得特别厉害，一只蚊子稳稳落在荆伊脸上，为它即将要生下的孩子汲取人类的血液作为营养，荆伊不动如石地伏在草丛里，由着这样的蚊子没完没了地在她身上留下一个个包，目光死死地盯着不远处的一座民宅，只在心里暗骂着以后出来一定带上驱蚊的药物。

那民宅里走出来两个农夫打扮的人，提了一盏油灯四下张望了一番，又转身进去，不过半刻钟的时间那宅子里就亮起了火光，走水了。

荆伊盯着算计了一下时间，没有看到里面有逃出来的人，发出了两声布谷鸟的叫声，草丛里冒出几个人影聚到她身边：“毕堂主！”

“等！”这时候的荆伊跟平日里完全不同，更不是蒙嘉眼中那个好玩爱吃的姑娘，她的神色向宇文钰烨借来几分冷峻，眼里透着冷光，手搭在腰间，稍有不对，她的暗器和毒药就要取人性命。

不远处传来几声闷响，夜空里闪过几道寒光，荆伊知道那是蛛网拾杀堂堂主发出的信号，四周的敌人已被处理，她可以行动了。

“跟我来！”她带着五个人一路潜行到民宅前方，让人盯着四周放哨，她自腰间抽出一卷细丝，那柔细弯曲的细丝在她手里一拉变得笔直尖硬，荆伊握着细丝插入地面，每她为中心，走开五步的距离画圆，隔三步插丝入地，等到她细丝入地第六次时，她点了点头。

等着旁边的人递上备好的药水交到她手中，荆伊在选的地方将药水倒了一个两丈的圆，药水青烟直冒，那块地面神奇地消融，化成了散发着淡淡腥臭的液体，然后那中间未倒药水的地方猛地掉下去，就像一块大小不合适的井盖一般！

下面传来尖叫声和吵闹声，还有兵器出鞘的声音。

四周不知怎么冒出许多人来，避开那冒着青烟的药水从缺口里往里跳，荆伊突然抓住一人：“花痴，当心。”

冰灵摘下脸上的黑纱：“放心，去向小姐回报吧，我会一路留下记号。”

荆伊点了下头，便施展步法直往一家小酒馆奔去，酒馆里沈玥璃正坐着与宇文钰烨就着夜色小酌，两人都不说话，只静静等着。

“如何？”见荆伊前来，宇文钰烨问道。

“破墙，鱼群！”也顾不得沈玥璃还在这里，荆伊捡起了她丢了好久的本职技能，说话简洁全是暗语。

见沈玥璃不解，宇文钰烨解释道：“意思是破了地道，像鱼群一样已经成群跟上。”

沈玥璃点点头，对荆伊说道：“运去了哪里？”

“冰灵留下了记号，我们跟过去就知道了，不过我不建议小姐你去太早。”荆伊难得认真地说道。

“为什么？”

“因为……会比较残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