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项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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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境之桥”酒吧,伤疤脸青年看着吧台那边,动作已经定格的中年人和拉斯,还有那根依旧在摇摆的金色吊坠,转首冲鸺鹠吹个口哨:“喂,你试过老爹的夺心力量吗?”
鸺鹠懒得搭理他。
伤疤脸却一点都不尴尬,兀自找着话题:“我试过,当时我还是个普通人,D区你知道吧?就是那个已经被几个帮派控制的贫民区,我当时是马帮的马仔,说起来,你见过马帮老大‘妈妈玛德琳’吗?哇哦,她真是我见过最有魅力最够劲儿的女人……”
“废话说够了没有?”
鸺鹠终于不耐烦了。
“OK,OK,马上进入正题。”伤疤脸耸耸肩,给自己点了根烟,袅袅的蓝色烟雾中,他的眼神模糊不清:“你知道,D区是帮派的天下,虽说那里有自己的规矩,但帮派人员嘛,什么事做不出来呢?玛德琳研发出了‘布鲁斯’——一种神经传递质活跃剂,给你一句忠告,千万不要尝试它,用过后你就再也不是你了!”
虽然他又开始跑题,但这次鸺鹠却没不耐烦,而是安静听他继续诉说。
“总之,玛德琳为了抢占市场,最开始‘布鲁斯’几乎免费,但等那些毒鬼上瘾,哪怕她提价比所有药品都贵,也没人能戒断了。其中有一家,夫妻两个都是‘布鲁斯’的受害者,他们花光了本来准备搬去B区的存款,卖掉房子、电器、家具,直到一无所有,只剩一个漂亮女儿……呵呵,她才是玛德琳感兴趣的东西啊,一个没有改造过没有整容过,漂亮的原生态女孩儿,很受那些上层原生主义者的青睐,她能为玛德琳带去长久的利润!”
伤疤脸深吸一口,然后吐出浓郁烟雾,像是有些受不了强烈的击喉感,他咳嗽两声,眼角因此湿润:“……我永远忘不了她的惨叫,他们用各种手段折磨她,然后欣赏她柔弱的美艳、如同风暴摧残过的风情,他们称之为原生和脆弱之美,是自然和悲剧之花……他妈的说得跟艺术品一样!”
听到这里,鸺鹠已经明白了什么,那对画着浓重烟熏妆,似乎黑夜里的猫一般平静无波得眼眸,终于流露出些许厌恶:“他们是在找死。”
“是啊,他们在找死。”伤疤脸露出讽刺的笑容,“在他们兴奋的狂欢中,那个女孩崩溃了,她在她的苦难、她的疼痛、她的绝望、她的怨恨中开始转化……一共3层楼的人被卷进她的幽域,其中就包括我……”他摸了摸脸上的伤疤,阴森恐怖的记忆浮现于脑海。
那是一片昏沉的大地,黑色黯日当空,也是充斥着尖叫、血腥,充斥着残忍与诡异的记忆!
鸺鹠也看向他脸上的伤疤,问道:“至少你还活着,老爹用夺心者的力量救了你?”
“没错,那件事闹得很大,老爹负责带队调查,他找到玛德琳以及其他认识我们的马仔,以他们记忆中的我为跳板,把我从幽域带了回来。”
“只有你?”鸺鹠忽然想到什么,诧异望来,“你在那里呆了几天?”
伤疤脸沉默片刻,“……5天……”
鸺鹠忽然不知该说什么,人只有吃喝才能维持生存,一个人被拖入幽域,能支持5天,那他……想到那简单数字后,隐藏的可怕真相,她却没有露出异样的表情,而是重复了之前那句话:“至少你还活着,鬼鸮!”
“……谢谢。”名叫鬼鸮的伤疤脸,冲她点点头,随后又说道:“另外能不能不要叫我鬼鸮?我真的巨讨厌这个代号!”
鸺鹠扯扯嘴角,似乎那就是她的笑容,她正要说什么,前方忽然传来惨叫。
鸺鹠下意识扫视周围,阴影在她脚下向四面八方蔓延,鬼鸮也反应极快地扔掉烟蒂,探手入怀拔出手枪,然后才用眼角余光看向老爹那边。
他们看到,原本站在吧台前的老爹已蜷缩在地,吧台后的拉斯也抽搐着撞上他身后酒柜,噼里啪啦的声响与弥漫的酒香中,他们抱着头,在痛苦呐喊。
“快!”鸺鹠在发现不是外部危险的第一时间冲了上去,一边叫道:“他们被精神污染了,给他们注射血疗!”
说话间,她已经冲到老爹身边,这个似乎永远从容不迫的中年人,此刻已经被一种诡异的力量扭曲了脸庞——他因痛苦呐喊而用力张开的嘴,撕裂出了伤口,几条肌肉在他脸上、眼窝蠕动着,像是紧闭的唇瓣凸起、凹陷,鸺鹠甚至能听到骨骼变形的声音。
她用力按住他,从腰间的便携挎包里拔出一支红色针剂,狠狠插在老爹胸口。
气动感应推杆自动将里面的红色液体推入老爹体内,在那液体推入的瞬间,一股阴冷的风不知从何而来,四周壁灯闪烁着忽明忽暗,而老爹胸口,液体注入的位置,一抹霜痕也无声蔓延。
看见那霜痕,鸺鹠却松了口气,但依然死死按住他,并叫道:“鬼鸮,你的袜子给我!”
“淦,为什么你自己不脱。”吧台后,刚给拉斯注射完的鬼鸮气喘吁吁很是吃力,身为改造人的拉斯,力气可比老爹大多了。
“我没穿!”
“……这个理由很强大!”鬼鸮吐槽一句,一边冲身下的拉斯嘀咕着“小姑娘,你他妈可真够劲儿”,一边艰难地脱下鞋和袜子,一只扔出去给鸺鹠,一只他自己卷一卷,塞进拉斯嘴里。
不多时,被注射血疗的老爹和拉斯,就已经被霜痕爬满身躯。
冰寒的侵袭让两人出现了剧烈的痉挛和抽搐,白沫从他们口鼻喷出,但与此同时,他们身上那些蠕动的、嘴唇一般的肌肉,却在霜痕下渐渐平息。
不知过了多久,鸺鹠终于听到身下老爹虚弱的哼声。
她连忙将老爹嘴里的袜子掏出来,将脸上、眉毛上全是白霜的老爹扶起,靠坐在吧台边。
“老爹,你怎么样?”
“还好……用了血疗吗?”老爹举起自己被冻僵的双手,然后吐了几口唾沫,无力道:“谁的袜子,好臭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