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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白的房间，静谧微凉。戎幕跟在风夜烬萌后面飞进内室，女子和着中衣躺在床上，面容平和。

应茶白的要求，小善和中善合力将神祗容貌再次封印，阖着眼，红润的唇，盖被一起一伏，无一不昭示着其主人正在酣睡。

戎幕飞到茶白的枕边，用身上的软刺轻轻来回挠了挠她的脸颊，女子一点反应没有。

戎幕不由吐槽：“大白天的还在做美梦就够奇怪了，魔界之乱在前，茶白还能睡得如此安稳，真是心大啊。”

风夜烬萌不似戎幕想法如表面，他几步走到床前，以手探其鼻息，轻缓湿暖，性命无忧。

戎幕见他如此动作，弹跳飞起，“风夜烬萌，你是想到了什么吗？”

他不是多此一举之人，看来茶白反常的作息另有古怪。

女子体内忽起三色光芒，久聚不散，笼罩着床榻，而茶白依旧毫无所觉，不为所动，持续熟睡。

戎幕道：“白色、红色、还有金…”

话未及说完，一道金色龙魂自茶白体内窜然腾出，轻易震开了风夜烬萌与戎幕，却在顷刻后消散于天地。

风夜烬萌皱眉道：“戎幕，合体。”

“知道。”多年默契，戎幕知道茶白现在的状况，非是他与风夜烬萌分开的力量所能窥探，只能融合形成系统之神了。

房间内一阵异芒之后，风夜烬萌与刺刺球不见身影，取而代之的是一个七八岁模样的男童，他身着赤玄上衣赤纁下裳，前额两边斜刘海儿朝向耳后，其余发丝束起以特别制作的小玉簪缚住。

圆脸蛋，剑眉，丹凤眼眸，缩小版的风夜烬萌化现，系统之神。

红菊目之所见，表面熟睡的茶白之下，真实情况是

女子外表状似无恙的心脏处，茶白魂形状态盘腿而坐，胸口处的心桃，内中血液澄澈，却有一株灰色如枝桠般生长的小树，她伸出手指欲以善行的力量去净化。

意料之中地“滋”声音响起，触电般弹开，茶白习以为常地收回手，她手指多处留有被划伤的痕迹，只因为是魂形状态，没有血迹。

看来茶白如此行为已然重复多次，戎幕的声音自红菊体内回荡，“系统之神，那是难冤者留下的怨粒，已萌芽扎根在茶白心脏深处了。”

红菊亦是沉着：“嗯。难冤者早有预谋，小善一直全力抑制它缓慢生长，情况不容乐观。”

他们还是大意了，本以为控制了难冤者依附的茶白躯壳，心理趋于稳定状态，便可以防止茶白转变成为伪善者。

防不胜防，难冤者在善行者躯壳内存活了大半年，再微小的种子也该开花结果，更别说善行者本就宽怀容纳。

茶白躯壳被占用期间，小善即便告知风夜烬萌此事，他亦无能为力，此谓定数。

戎幕：“可有外力能相助？”

红菊冷静道：“金色龙魂将吾震开，便是因为吾之作用相反。”

戎幕叹气：“怪不得我们会觉得茶白行径异常，原来如此。”

红菊凉凉道：“把们去掉，只有汝误解了。”

戎幕哑口无言。

飓风刹水一直隐于茶白体内，小善在心脏与怨粒互角，中善非是战斗属性，只能在一旁干看着。

诛心在眼睛深处周边活动，鞭长莫及，自刎让茶白灵魂出窍有破绽，若是直接诛心，反而坏事。

于是一堆有力量的能者，什么也帮不上忙，只能旁观，关键就在茶白身上了。

飓风道：“茶白，刹水在监看人间与魔界的战斗，已臻高峰，不久将出胜负了。虽然类幽负隅顽抗，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但消耗过大，又有内鬼伺机而动，败战只是时间问题。”

“我们的时间不多了，三天。”非是飓风要催促茶白，而是茶白有言在先，嘱咐飓风刹水定时提醒她所剩时间。

对大部分人而言，越来越迫近的时间会让他们更加急促而忙中出错，对茶白而言，脑海中对时间的约束知晓的越清楚，越有助于使她精神高度集中，从而得到出乎意料的灵思妙想，解决困境。

茶白说出一句话，似乎是安慰自己道：“越是到这个时候，越不能着急，要沉住气，稳下心。”

她看着自己的心脏，没有再次尝试触碰净化，时间一点一滴过去，旁观的戎幕都忍不住有一种压抑感，茶白一直保持着看着心脏姿势，心脏里的小树不长也不退化。

难冤者最后的一句话是：“善神……”

茶白闭上眼睛细细回想当时的情形，在脑海中重演，动作、声音在场的人物、呼吸，甚至是风向，完全一致地还原。

她忽而睁开眼睛，灵台一片清明，缓缓道：“原来如此。”

飓风道：“你想起了什么？”

茶白点头道：“难冤者离开躯壳说的最后一句唇语是，善神，本王给你准备了一份小礼物。”

当时并不是没有人听见他说了什么话，而是难冤者本来就没有出声音。

飓风：“狡诈的家伙。”

茶白却似有了解决办法的神情一般，她没有再看长着一棵小树的心脏，转而站起身对飓风道：“飓风，你知道为什么善神只是仙而非神吗？”

飓风颔首，不是说什么仙骨送人言论，他与刹水很早就追随在善神身边，清楚许多不为人知的详情，加之善神做事低调就更加神秘莫测了。

“是因为善神没有经历情劫，所以不能修成神果。”飓风道。

虽然善神失去了仙骨，但历来便有破例一说，可一不可二。善神生前的事迹功德，足以让她脱离仙籍直晋神位，可惜情劫始终没有过，是以即便是天帝，也无可奈何了。

“是的。”茶白道，“善神其实是有爱情的，不过她的爱…”

女子不急不缓的声音停顿，似是无意看了一眼小树心脏，当茶白感知到它在认真倾听，自己与飓风的对话，心下着实松了一口气，能听进去话就还有救，看我怎么突破你的心里防线吧。

戎幕与风夜烬萌自然也注意到了，戎幕：“以言语感化，此招可行。但是，以我过往对茶白的了解…结局一定令人瞠目。”

红菊下定断：“这边不用担心了。”

戎幕感知到红菊正找个座位坐下，淡定从容地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感叹道：“哦？大局已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