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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原以为她是听了半夏的话来兴师问罪的，结果拉着我没头没尾的聊了这么些，这又是唱的哪出？

窗外月色不甚明朗，一弯新月落在树梢上，万籁俱寂，只有风吹树叶的声音。

月色撩人，这样的场景最适合回忆往昔，于是我又想起了那些在祁望山的日子。

我爱惨了这样朦胧的月色，总能让我躁动的心变得无比平静。

以前在明月教的时候，我常常半夜跑到江无尘寝殿的屋顶上看星星，将屋顶的瓦片踩得哗哗作响。

江无尘睡得很浅，我这样一吵他就醒了，而后提着剑到屋顶上来逮我。

他拗不过我，到最后往往被我拽着坐在旁边。

我学着话本里那些江湖侠士对月畅饮，他冷着脸抢我的酒壶：“姑娘没个姑娘的样子。”

我咧着嘴角撑着头看着他笑，他被我这么一盯就会不自觉地上扬嘴角，每当他绷不住时总会仰头灌一口酒，然后一本正经地告诉我：“姑娘家不可饮酒。”

那些夜晚的风很轻，月华披落在他身上泛起朦胧的光，他的眼里只有我，我的眼里只有他，一切景象变得虚幻荒诞起来。

谁借着月色唱了一首无言的歌？我们究竟是谁在梦中？是他，还是我？

后来我再也没有见过那样柔和的月色了。

我穿衣起床，重新燃了灯，铺纸研磨，提笔，久久不落。

我好像快要记不清江无尘的样子了。

日子就这样稀松平常的过下去，转眼间，夏至就到了。

夏至过后的第四天便是江无尘的生辰，一时间回忆悉数涌来，做什么事都显得心不在焉。

在我不知道第多少次将药材分错类后，许清涟终于觉察到了我的异样。

他放下手中的药材来问我，声音柔和得像一阵风：“怎么了？你这几天都有点晃神，是天太热了吗？”

我低着头没搭话，心里的难过又多了几分。

事实证明，踽踽独行惯了的人是不能和别人同伍的，不然总有一瞬管不住自己的心。

见我不答话，他又问了一遍，我担心我再不答话他就会一直这么问下去，于是怏怏地回了他一句：“明天是江无尘的生辰。”

这下换他不说话了，他盯着我看了很久，眼里隐约藏着悲凉：“鸢歌，都过去了，你要节哀。”

我仰着原本疼痛欲裂的脑袋看着他，然后笑了起来，像是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一样。

“许清涟，我没法节哀。”

那些黑色的回忆连带着把我的生命都浸透了，这恨只会随着时间而增长，我没法原谅任何一个人。

许清涟没有说话，只是看着我，眼里蹿起死般的悲凉。

晚课的时候，师父在学厅授课，我撑着头坐在那里一个字也没听进去。

同桌的十七师兄看不下去了，悄声提醒我：“师妹，你在想什么呢？师父都看你好几次了。”

我还没来得及反应，师父的声音就响起了：“鸢歌，你来说说为师刚才讲到何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