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十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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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明,略清冷。
一片密集的高宇琼楼之间,几个少年的身影,攀檐走壁,忽显忽匿,疾驰而行,他们穿着灰色的劲袍,肩口绣着金丝章纹,银丝点缀,勾连成一个“陈”字。
他们都是陈家的本家子弟。
“糟了糟了,早训要迟到了!我们会被穆教头杀了的!”
“别担心,陈邙,今天早上有今年猎妖赛的名额抢夺战,穆教头肯定都忙昏了,不会在意我们的。”
“唔唔,欧辣么坏(走那么快),藕盐(我连),呸呸,我连豆浆都喝不好了,哪有吃包子不配豆浆的!”
“陈丸你个死胖子,都快迟到了你还有心思吃包子,我们迟早得被你害死!”
“呸,嘴上没个干净的!小心叫三姨娘收拾你!”
风声呼啸,三人说着,跃上前方最高的一座廊桥。往前看去,一座长宽皆百丈的巨大训练场,高筑着十座擂台,黑压压的人群犹如遮天蔽日的乌云落在其中,人声鼎沸,壮观非凡。
“噗”那陈丸吐出了嘴里的豆浆,被眼前的情景惊住了,“我的妈,来了这么多人!”
“哼,胖子,这可是咱们青阳镇两年一度的猎妖赛名额抢夺之战,事关我们各位的前程,你难不成还以为会是什么小场面么?”陈邙抱臂,打趣道。
站在最右边的那个少年,长脸高鼻,脸上微微有些雀斑,但看上去很聪明,他叫陈栾,此时他朝着人群中一个秃头壮汉一指,说道:“你们看,穆教头开始让我们集合了!”
“不好,我们快过去,别让他发现我们迟到了!”
三位少年打定主意,纷纷从后腰的工具包里拿出勾爪,固定好之后,再戴上淬火手套顺着一滑,便轻轻松松的从五丈之高的廊桥顶上落地,混进人群之中。
“丁火院四号舍的三个人到了么?”这秃头壮汉长得凶神恶煞的,喉咙都快喊的嘶哑了。
“到了到了,穆教头,丁火院四号舍,陈邙,陈栾,陈丸,三人按时到场,报告完毕!”这三人从人群中挤出来,站到队伍当中,脸色憋得通红,但硬是不敢喘上一口气。
穆教头像狮子一样的眼神扫过三人,冷哼了一下,在手中的清单上打了一个勾,紧接着他踩上一个踮脚的高台,周围太过嘈杂,他只能竭力嘶吼道:“你们是陈家的本家子弟,要拿出陈家的气势和精神。前年的猎妖赛的名额抢夺战上,我们陈家只拿到了八十个人的名额,比上徐家和何家都要少,但是今年,我们要让徐家和何家的那些小孩儿看看,什么叫做‘不动如山,侵掠如火’!”
“不动如山,侵掠如火!”下面一众灰衣少年皆齐声高喊,各个都拼尽了全力,扯着嗓子,在这几千号人的偌大个训练场中,掀起了不小的轰动。
“很好!接下来你们各自去找自己的教头,参赛的人去领取自己的号牌,不参赛的绕着训练场跑十圈,然后道指定的擂台下就坐,动起来,快快快!”穆教头两手一拍,凶猛的气劲自掌间喷涌而出,像是吹了一阵大风,少年们都为之一震,变得精神抖擞起来,各自散去。
训练场的另一边,两百多号黑衣少年,面色肃穆,眼神锐利,两手垂下贴住腿侧,从始至终都站着整齐的队伍,一言不发,一动不动,就连他们停在他们肩头的鹰隼,都像是雕塑一样,端的是纪律严明。
而中间这一块,数不清的红衣少年谈笑风生,或配长剑,或挎弯刀,或是围聚高谈阔论,或是三三两两握手畅谈,起了兴致,甚至直接上了擂台切磋,赢了的一脸骄狂,输了的嬉皮笑脸,台下的就高声起哄,谁都不在意,谁都在说话,当真是朝气蓬勃,活力十足。
何家与徐家,两家靠在一起,一静一动,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嘿嘿,你看徐家与何家的人,向来水火不容,看来今天又要掐在一起了。”陈丸领取了自己的参赛号牌,一脸阴险笑意的看着两家看似互不理睬实则针锋相对的人马。
陈邙从后面走过来,拍了一下陈丸的后脑勺,道:“胖子,你想什么呢,好猥琐哦!”
“妈的,你完了,我待会回去就把你枕头底下藏着的那些书交给三姨娘,看看谁才猥琐!”
“呵呵,你舍得,那些书你看的比我多!”
“好了好了,少说两句,家主要上台发言了。”陈栾走到二人中间打着圆场,将目光转到中央的擂台之上,眼中满是崇拜。
年逾五十却满头白发的陈裴武,踏着稳健的步伐率先出场,台下掀起一番欢呼声,陈家的子弟们都高喊“家主威武”,他站定之后朝着台下的少年们微微颔首,示意他们安静。
接下来快步出场的是一身黑衣的何家家主何晨,右肩镶着银丝花纹,嵌住一根白色的羽毛。三十岁出头的年纪,称上一句“青年才俊”也不为过,沉稳内敛,样貌非凡,只是眉头微蹙,看起来十分漠然。他出现之后,台下的何家子弟同时背手跨立,整齐的脚步声让人不禁为之侧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