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堕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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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子浩回到了学校。
爷爷的离去让他彻底无牵无挂。在某种意义上说,这也是不幸中的万幸。这回,他可以全身心地投入到学习之中,全力备战即将到来的中考。
短短的一个月时间,他失去了很多,同样,也得到了很多。这场变故让他明白一个道理,那就是永远不要相信这个世界是善良的。他觉得,以前的自己就是过于安分守己,才会招来命运的捉弄。往往越老实的人越容易受到欺负,就是这个道理。命运似乎也是个看人下菜碟的主儿。当它发觉某个人老实本分的时候,就会把最残酷的事情降临在那人头上。张子浩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回学校的那天早上,正巧赶上全市突降暴雨。张子浩浑身上下被浇得湿淋淋的。他推开门,走进教室。同学们不约而同地把目光转向门口。他的归来出乎所有人的意料。静默了片刻,全班爆发出热烈的掌声。这掌声是献给他爷爷的,也是献给他的。大家敬佩敢于与恶势力作斗争的爷爷,同样也敬佩及时从悲痛中走出来的张子浩。
在潮水般的掌声中,张子浩缓缓地朝自己的座位走去。他把书包扔在桌子上,整理了一下衣着,然后重重地坐在椅子上。众人都感觉有些奇怪,因为这和以前那个颇有礼貌的张子浩截然不同。所有人都把目光投向张子浩的脸上。他一脸平静地看着黑板,对周遭人疑惑的目光并不理会。
大家都感觉他变了一个人。
在那之后,张子浩的变化印证了大家的判断。一向勤奋好学的他,变得经常无所事事。上课时,他经常溜号。要知道,搁在以前,他的眼神能把黑板看穿。但现如今,黑白仿佛从他的世界里消失了。他不再死盯着黑板不放。老师讲课时,他也经常心不在焉。每当老师提问,他总是支支吾吾,含糊不清。这些问题在以前,他绝对能够回答上,根本构不成任何威胁。
但现如今,一切都变了。老师留的作业,他也一字不动。虽说临近中考,作业大都以复习为主,但他也懒得写。就算是写了,也是敷衍了事。之后进行的几次考前模拟,他的试卷大都空白,一字不答。当初那个役使学习的张子浩,现在反而变成了学习的奴隶。他大脑中的知识仿佛一夜之间蒸发殆尽。没人知道他的内心到底发生着怎样的变化。大家能够理解的是,他之所以会产生这种变化,全是因为爷爷的离去。但变化之突然、之迅猛、之巨大,的确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如果说他的变化只存在于学业上,那么还是有救的。但除了学习,他的变化还体现在为人处世上。
以前的他,不论和谁说话,都会使用敬语。就算用不上敬语,他也会尽可能地礼貌对待。但自打重返学校后,他却脏话不离口。很难想象,那张极其高级、极其礼貌的嘴巴里,竟会吐出令人无法倾听的粗鄙之语。与此同时,在行为方面,他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以前的他,无论做什么事,都是毕恭毕敬,小心翼翼地。哪怕是翻书,他也尽可能地做到悄无声息。但现如今的他,行为蛮横,毫无节制。别人的东西,他不打招呼,就抢过来用。偶尔还会做一些毫无意义的恶作剧。
一天,趁着别人下楼之际,他竟在背后踹了一脚,导致那位同学滚下楼梯。事后,他不但不道歉,还趾高气扬地说:
“我就踹了,你能把我怎么着?!”
受伤学生的家长气得暴跳如雷:
“怎么着?找你家长,赔医药费!”
听到这句话,他哈哈大笑。
“找去吧。我倒是想有家长,可是没有啊,你说气人不!”他吐着舌头。“找去,找去啊!”
在一旁调解的班主任,也不禁摇头感叹,一阵叹息。
对于发生在张子浩身上的种种变化,所有人都有些措手不及。这个反差实在是过于巨大。众人不敢接受这样的落差。在以前,张子浩是他们的榜样,更是他们学习道路上的领路人。班里有不少成绩差的同学,经过张子浩的耐心辅导,获得了不小的进步。这些同学不敢相信,当初帮助自己的这个好学生,现如今却变成了这个模样。
除此之外,班主任也无法相信这一切。想当初,班里的绝代双骄不止一次地为班级争光,让她在同事眼中出尽了风头,可现如今,双骄之一的管州早早萎靡,而最有希望把这一辉煌延续到中考结束的张子浩,也直线堕落。这一些系列变化让这位中年妇女无法接受。她带过六届毕业班,这届本该是最有希望出成绩的,她还指望着张子浩或管州能为她捧回个中考状元的头衔。可现在,一切幻想都破灭了。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人对张子浩的堕落更加痛心。此人就是曾在初二时向他告白的女孩,柳冰洁。
柳冰洁和他是同班同学。她在班级里成绩中等,但却是个活宝。她率真直爽的性格,总是能引起大家的情绪。每当学校搞什么活动时,老师总是交给她负责。她很有号召力和感染力,人缘极好。班级里,不论内向的、外向的、品学兼优的、混吃等死的,各色人等,三教九流,她都能与之打成一片。如果说较量情商,她说第一,没人敢说第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