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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苔就差给节目组的编导鼓掌。这样安排一个被塞进来的边边角角成员，真的是太有创意了。

这种和小孩子一起拍的综艺，和小孩子的互动才是最吸粉的环节，而这种吸粉的事情似乎早就有安排。

程苔洗着盘子，似乎灵魂得到了升华，感受到节目组的用心良苦。分配给自己的任务，累是累一点，但最起码不会再像以前一样和嘉宾有冲突，虽然不吸粉，但也不会招黑。

抱着这样的想法，程苔的工作效率都提高了不少。负责她的导演也是，只要把摄像机摆在那里就行，完全不用像其他几组的导演一样，要注意角度细节什么的。

这个节目要录一周，程苔刚录了两天就觉得腰酸背痛，只感慨养大一个孩子，父母不易，社会也不易。

“啊啊啊啊啊啊。”楼思只是给程苔贴个膏药，程苔也嚷嚷个没完。

每天晚上程苔回宾馆的时候，都觉得背都挺不直，她想要变身为鳄鱼，这样就可以爬着回去。

这天她站着等电梯，和她一个节目的男演员萧柯就站在旁边。程苔只知道他最近似乎挺火的，演了好几部剧，刚刚在酒店门口还有很多女生在喊他的名字。早上他们都是先去化妆。每天在化妆的酒店大厅里，都是萧柯的粉丝。

但程苔和他没什么交集，两个人就这样沉默地站在那里。

“你怎么这么累？”萧柯很是关切。

程苔心想，这简直就是废话，幼儿园几百号人，三餐的餐盘都是自己洗好放到架子上，到了吃饭的时候还要再拿下来，除了这些她还要擦厨具和拖地。这本来是好几个人的活，现在全让她一个人做。

最无语的是，因为程苔的活动范围有限，节目组觉得就连跟拍导演都不需要，直接在厨房里放好摄像头就可以。

程苔礼貌地笑笑，说：“还好还好。”

进了电梯以后是新一轮的沉默。到了楼层，程苔一出去，就觉得哪里不对。她记忆里萧柯不是和自己一个楼层的，脱口而出：“你还有事吗？”

“没什么，只是想要送你回去而已。”萧柯理了理自己的外套。他的侧脸确实是线条很好，尤其是高高的鼻梁。

程苔内心飘过无数问号，但还是礼貌地回答：“我已经到了，你也回去休息吧。”

“你真的一点儿都没感觉到吗？”

这话一出，程苔脸上的笑意有些僵住。她笑得太生硬了，嘴角有些酸痛，索性收起笑意，语气平静，淡淡地回答：“我没什么感觉，对什么都是。”

其实从录制的第一天程苔就感觉到了，休息的时候萧柯动不动就喜欢来自己旁边，就连楼思都觉得奇怪。萧柯的助理还总是找楼思有事情，楼思每次都是装糊涂，仿佛听不出弦外之音。

如果说给别人听，大家可能会觉得程苔应该很高兴。但程苔对谈恋爱这种事情没什么感觉，不喜欢也不排斥。她对眼前的萧柯实在没什么兴趣，没兴趣成为萧柯背后长长的前女友名单上的一员。

他们现在录的幼儿园体验节目，需要爱情线的也不是程苔。虽然程苔每天都在厨房里录节目，但节目组就这么大，有什么事情她不知道也难，再结合网络上的通稿风向，程苔猜都猜得出节目组在动什么心思。

节目里她是吃苦耐劳的大力女反差萌，节目外她是想要红的小演员。但无论是节目里还是节目外，她都和爱情没什么交集。

“感觉到了你的人气。”程苔轻描淡写的一句话似乎让眼前的这个当红男演员措手不及，一时语塞，不知道说些什么。但他很快反应过来，轻轻地冷笑一声，说：“你这样愚蠢的固执，在这个圈子，是出不了头的。”

“我不需要出头，出作品就行了。”

一听这话，萧柯直接就进了电梯，最后他还想说些什么，不料程苔直接就离开了。程苔只听到一个“你”。后面对方说了什么，她没有听到，也不感兴趣。

“拍下了吗？”程苔一回房间就倒在床上，懒洋洋地问楼思。

楼思比了个“OK”的手势。

程苔这才起身去洗漱。她看着镜子，用卸妆湿巾擦掉残留的妆容。剩下不多的眼影，是一天时光掉落的碎屑，早已失去了早上的闪亮，无精打采地立在眼皮上。

看到自己本来的模样，程苔笑了笑。

临睡前，她登上了自己若干个NSS小号，把楼思拍的照片都发了上去。他们说了什么，无关紧要，只要有这些照片就够了。

古人说，眼见为实。照片是眼前所见的记录者，记录下的确实是正在发生的事情，只是那一瞬间的场景不能说明一切，再者看到照片的人，想法不一，自然也就有了许多思维发散的空间。

“我们本来可以各自精彩的，可你偏偏要来打扰我，送上门的机会不用是傻子。”程苔看着一条又一条“偶遇”的NSS，嘴角泛起一丝冷笑。

录节目的前几天，虽然节目组也发了不少照片，但程苔几乎没有什么存在感。不知道怎么回事，程苔一夜间成为了热门人物，原因是有人“偶遇”她和当红男演员夜晚在酒店“私会”的照片。

“程苔”这个名字随即成为各大网站的热点，萧柯现在是正当红，经纪公司自然是不能让他出恋爱新闻，加班加点地安排人在各大娱乐论坛删帖，发新的安利贴。

这本是正常的公关手段，但是在很多人看来，却有些欲盖弥彰的感觉。再加上就在这个时候，那节目拍摄之余，萧柯和程苔一起的照片陆陆续续放出。萧柯的很多粉丝纷纷到程苔和节目组的留言区留言，还有很多程苔过往的新闻被爆出，今天还说她有老婆孩子，说不定明天就爆出她插足别人的婚姻。

除此以外，如果搜索程苔的照片，还会有很多怪异甚至不堪入目的P图。就连程苔的电话号码也被发到网上，即使她换了新的号码，凌晨三四点还是有人发恐吓短信，还有各种乱七八糟的图过来。

无奈之下，程苔只好放弃使用手机，联系别人都拜托楼思。

可节目还是要录制的。现在一录节目，萧柯都会离程苔远远地，即使是制作组的会议，他也不会去。这样似乎更验证了是程苔自作多情的说法。

“太可笑了。”李姐头也不抬，一直在发消息，“你们总共才说几句话，这些人也太闲了，都快断定你们已经隐婚有孩子。”

“其实我已经五十几岁，孙子都好大了。”正在化妆的程苔突然冒出一句话，逗得休息室里的工作人员哈哈大笑。

李姐气得抄起梳子就要来打程苔，但最后还是给自己梳着头发，“我都忙死了，你还有心情开玩笑。”

“笑一笑，十年少嘛，所以你看我觉得我只有二十几岁。”

本来生气的李姐也终于绷不住，笑出了声。

程苔只是个小演员，没什么存在感，可萧柯刚刚走红，自然是不会沉默的，立马发声明否定恋爱。

程苔一时间成为众矢之的，很多人都在怀疑她的用心。可程苔完全不担心这个，节目组放出了很多花絮和预告，爱情线的女主人公另有人在，再加上程苔每天确实是做了很多事。

最重要的是，萧柯的粉丝纷纷晒出合照，证明他在酒店门口和粉丝合影签名，根本就没有和程苔在一起。

程苔坐在休息室里，随意地翻着网络上的新闻。这件事情很快就过去了，又有新的事情进入大众的眼中。

休息室外很是吵闹，工作人员来来回回，但程苔只觉得，这世界上仿佛只有她一个人。她不知道可以跟着谁，只能一步踩出一个脚印地向前。

程苔很快就摆脱了失望，最直接的方法就是看银行卡余额，比泼冷水效果还要好。

这个节目的录制期间，就程苔的事情，经纪公司出面过一次。就那一次，程苔的讨论度达到了她演戏以来的最高峰。

程苔第一次切身感受到，有一个靠谱的经纪团队有多么重要。她暗暗发誓，等到自己有能力以后，一定要建立起自己的工作室。

到了那个时候，再也没有人能利用她，也不会有人轻视她。

在演员这一行的大海中，一叶扁舟实在是难以支撑，只要经历一次风吹雨打，就有沉没的危险。程苔奋力地拉住船帆，想要在大风大浪中保持着平衡。她相信，迟早有一天，她的船会变得越来越坚固，可以抵抗住任何意外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