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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幕下的是一片静谧而悲伤的夜，窗外白蒙蒙的一片。

张局长擦了擦医院玻璃上的白霜，背着手看着夜空里相互击碎的雨滴，不知该对身后的那位母亲说些什么好。

女人拉着病床上的男孩儿的手，哭成了个泪人。她不住的抽泣着，嘴角也咧得干涸开来，但却没发出一点声响，想必是白天的撕心裂肺透支了她的嗓子。

无声的悲伤。

一旁的桌子上摆放的是新鲜的果篮和盖着印章的奖状。病床上的男孩叫李响。他看到有人跳江自杀便一个猛子扎了进去，抱起了那人。

但可能是对于死亡的恐惧摧毁了那人的意识，他狠狠的勒住了男孩的脖子。

男孩是校队的游泳健将，终于还是把人救了上来，但代价是脑部受伤，送到医院后被宣布为植物人。

“他是个英雄！”张局长攥紧了拳头，

女人似乎并没有听到这句话，她那红肿得要瞎掉的眼睛里只有那个优秀的孩子。

“凭什么！”沙哑的喉咙让她只能在心里怒吼着。

“生命是可贵的，不是吗？”女人一字一颤，像是莫扎特的安魂曲，波澜不惊下的是惊涛骇浪。

几个字沉沉的堵在了张局长的胸口，仿佛那里压了一块石头让他喘不过气来。

窗外的雨愈发的浓重了，争先恐后的在地上粉身碎骨成一朵朵水花。天空上一条条闪电仿佛盘旋的银龙在乌云里穿梭，轰隆隆的响声像是不知为谁而名的丧钟。

“雨很大啊。”张局长也闭上了眼睛，两行冰凉划过了眼角。

“妈......妈妈......”床上的男孩似乎动了动嘴角，然而似乎他是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一样，并没有人注意到他的一举一动。

“妈妈......你在哭吗？”男孩的努力的想要睁开眼睛，但就像是在地穴里的老鼠突然到了地面上一样，光线是那么的刺眼，仿佛看一眼瞳孔便要燃烧起来了一样。

“妈妈，妈妈，我没事......我只是，有点累......”男孩拼命的挣扎着，他甚至能感受到母亲在拉着他的手，而他的手上一滴一滴的流淌着什么。

“小子，想活过来吗？呋呋呋。”奇怪的笑声响起。

周围那刺眼的光线似乎消散了，随之而来的是一抹浓重的黑暗，像是在空气里打翻了一罐墨水。

李响一下子坐直了起来，仿佛从没有受过什么伤一样。

“你是谁？”

“我是恶魔啊，呋呋呋。”声音从黑暗的四面八方传过来，奇怪的笑声丝毫没有对自己身份的掩饰。“我们可以做一个交易。”

“什么交易？”

“你帮我破坏世界，我帮你活过来！”清脆的一声响指，像小孩子在说跳房子的规则一样雀跃。

“破坏世界？为什么？因为你是恶魔？”

“神那家伙在我小时候总是欺负我！”急促的跺脚声显示出了这声音的暴躁“不就是尿床吗？凭什么打我屁股！哼！我要破坏掉他创造的世界！”

“噗嗤。”李响笑了笑，“就因为这个？”

“我知道你们人类心理都有所谓的正义情结。你放心，现实世界的约束过于强大我也无法破坏，所以让你们破坏的是平行世界，怎么？呋呋呋。”

“会有人死吗？”

“嗯？”黑暗里的声音似乎纠结了起来，“看起来是这样的，但是你可以理解为只是看起来！”

“好，我答应你！”

不知为何，李响的内心完全没有因为恶魔的出现而出现害怕的情绪，他只是感觉到自己的手暖暖的，那里有着家的温度，他想要回家。

“好！”又是一声清脆的响指，声音像是打赌赢了棒棒糖的小孩子一样开心。“从今天开始，你便是我的仆从，我拥有对你的所有权，而你拥有我的承诺。”

周遭的黑暗快速褪去，像是一块盐疙瘩掉到了大海里。

四周响起了机械化的女声，不掺杂丝毫的情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