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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年后。

整整五年，又是中秋夜。

周府的门头上挂着彩灯，院子里却没有半点热闹的氛围，静的吓人。

鱼小淮走过连廊，这里的一角一落都是她曾经生活过的地方，而如今，花木繁茂，物是人非。鱼小淮扭头看梅至简，顿了顿，仿佛用了很大的勇气，声音却很小:“他在哪儿？”

“祠堂。”梅至简的唇动了动，他停下脚步，站在她身后。

鱼小淮的指尖动了动，垂下头，又抬头望着他，“今天是中秋节，他在祠堂里做什么？”

梅至简道：“你去看看就知道了。”

转瞬之间，两人立于祠堂门边，鱼小淮跨过门槛，只见祠堂正首的桌案上从上到下摆放着大大小小的牌位，最下面一排末位，一块小小的黑漆木牌，上面写着“吾妻林氏”。

林氏，林芾，她的名字。

一阵电流一般的刺痛骤然直触到心脏，鱼小淮的手指不由得握紧成拳。

即便她死了，周子疑还是娶了她，将她的牌位供在周氏祠堂。

为了控制自己的情绪，她的掌心一点点握得更紧。她知道，周子疑看不到她，她想走到他身边，脚下却像凝固了一般定在原地，怎么也迈不出那一步。

她默默看着他。

周析坐在垫子上，身形又瘦削了不少，他仰头淡淡望着门外的天空，浑圆的明月，洒下的光却有点冰凉。

他的嘴角带笑，仿佛是和对面的人话家常般轻松自然：“芾儿，又是一年中秋节，我寻思着，日子怎么过的这么慢呢，怎么才过了五年，我却觉得好像过了一生那么久，”他低头暗自笑了，嘴角的笑容却满是寂寥，“这些日子我常常想以前的事情，我怕不想了，以后就记不得了，好像从来没有发生过一样。”

“还记得我到林府提亲时你对我说的话吗，你说:“周子疑，如果不是我阿娘非要我嫁你，你休想踏进我们家大门！”

我当然知道，到你们家提亲的男子没有一个能完璧归赵的。呵，可是我还知道，那是你放心不下你娘，不想没人陪她。你不好好念书不也是这个原因吗。”

“所以，我说：“林小姐不必立刻答应在下，等想好了给在下一个答复便是。”我等啊等啊，一等便是好久。”

他转身，目光落在那个黑漆木牌上，星目之中有光闪烁。

“你生病那些日子，我天天在林府门口守着，盼着你好起来。后来再见你，我才知道，所有的愿望终究落了空，那个答案我永远得不到了。”

鱼小淮的心颤动了一下，定定地站在原地。

原来他早就知道她不是真的林芾……

“她和你一样，做事情都不按常理出牌。我想，也许是你看我太寂寞，才派个人代替你在我身边。或者，是给我个机会，让我可以以这样的方式呆在你身边……”

他顿了顿，垂眸轻笑，却让人痛惜。

“记得你第一次对我讲话的时候，你侧卧在墙头，侧头爱答不理地说:“跟你有关系吗？””

“如若我现在能够回答，那就是……”

“有，你的一生都与我有关。”

他眸中含笑，宠溺地望着木牌，仿佛看到那个红衣的女孩，骄傲地看着他，一如他脉脉地注视着她。

原来他一直喜欢的都是林芾，她不过是林芾的替身罢了。

鱼小淮心中一阵酸楚，说不清是知道真相的落寞，还是为周子疑的真情感动。

原来他喜欢的不是自己啊……

鱼小淮暗自想，也仿佛得到了一种解脱。她释然道:“看来你说的没错，我不过是让他们的离别晚些而已。”

梅至简道:“缘分也分先来后到，你能释然便好。”

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