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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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吉不知道龙小飞哪根筋搭错了,居然要邀请他加入他们第二天丛林飞索的玩乐计划。他和安小姐的关系,就算龙小飞再迟钝,在这次和安小姐碰面之后也一定看得出来。龙小飞邀请他参加的时候,态度正常得像在招呼自己的大学室友出去玩,这态度几乎要让周吉感动。他马上暗中呸了自己一声,压住了这即将冒出来的软弱情绪。
安小姐很爽快地答应了,还开玩笑地说:“你该多跟年轻人出去逛逛,不用老陪着我老人家。”
“Excuse me。”周吉心里暗暗发笑,“这是什么戏码?母慈子孝?你老人家是他龙小飞的安阿姨,可不是我的安阿姨。”
既然安小姐肯放他一天假,他当然不会推辞。和龙小飞那伙人一起出游想来也不会太轻松自在,但总比闷在房间里陪着客人要有趣得多。清迈的游玩攻略,他前两天在房间无聊的时候已经研读过多遍,丛林飞索是他很想去的一处地方,今天终于可以如愿,也算是不虚此行了。
第二天一大早,周吉到酒店门口的时候,租好的车和导游已经到了。和龙小飞一起来的还有宋亚文和昨天一同打网球的那对男女。宋亚文对他友好地笑了笑。那两人却只矜持对他略点了点头,但那种屈尊降贵的姿态并没有影响到周吉的好心情,他已经做好心理建设,既然好不容易有个机会出来玩,那就要自己给自己找乐子,别自己给自己找不痛快。
到底都是年轻人,在刺激的游戏中也就不拘身份地位,很快打成了一片。飞过几个树巅之后,周吉完全放松了下来,他几乎没有过这种纵情玩乐的时候,他嬉笑着,在每一次飞跃中都情不自禁地张开双臂,仿佛正在飞翔。工作人员看他胆大,在身后有意摇晃着钢索,激加了难度,这让他的心情更加放飞。
那个叫宋亚文的姑娘也不示弱,和他比着在空中做出各种姿势。同行的另一个姑娘就不行了,每一次都惊慌地尖叫,引来同伴更大的笑声。最沉稳的是她的男伴和龙小飞,两个人每一次都是落在最后,一边准备着飞跃一边还聊个不停。
如果周吉听到他们在聊什么,可能就笑不出来了。
那位男伴打趣龙小飞:“小飞,你什么时候换口味了?”
“换什么口味?”龙小飞一时没明白。
男伴笑着指指已飞到另一端的周吉。
龙小飞没笑,解释道:“你想歪了,我只是觉得和他投缘,交个朋友而已。”
“我知道你飞少三教九流的朋友遍天下,可没见过你交这一款的。”男伴道,“别不好意思承认,换个口味有什么大不了的。不过,这种出来卖的,只要给够钱,他们什么都愿意做,用不着这般笼络。”
龙小飞脸色变了变,正色道:”是朋友以后就不要说这种话。我龙小飞交朋友,从来不分三六九等。“
”OK。“男伴举手投降,道:”你龙小飞是佛陀转世,要来普渡众生的。“
龙小飞没有答话,先行飞了出去。到达那一头,他搭上周吉的肩膀,笑道:”怎么样,玩得开心吗?“
对龙小飞的亲密举动触不及防,周吉的肩膀瞬间僵硬。“没出息。”他暗骂自己一句,逼着自己放松下来。控制身体反应是他的职业技能。“谁怕谁?”但是这轻轻一碰触,被暂时忘却的现实潮涌般回来了。周吉记起来,他是谁,他在哪里,他和谁在一起,顿时兴致全无。
龙小飞并未察觉他百转千回的小心思,继续拍着他的肩膀说:“前面还有更刺激的。”
周吉点头微笑,恢复了他的职业风范。貌似没有人发现他的情绪变化,他还是在微笑,在飞翔的时候举高双臂,和颜悦色地回应龙小飞的寒喧。但他的心里一片荒凉。所有的欢娱都不应该属于他,他有什么资格去开心雀跃?对着他恨了三年的人,他不仅不能快意恩仇,他还得虚与委蛇,他甚至在心底还对龙小飞生起了一丝亲近的好感。这份无来由的好感让周吉对自己的鄙视都加深了几分。
最后一次飞跃,又是周吉和宋亚文先过去了。取下护具的时候,宋亚文突然问道:“龙小飞怎么得罪你了?”
周吉一惊,愣愣看着这姑娘,不知道如何作答。
宋亚文笑,“他拍你一下肩膀,一下子就把你拍熄了火。”
“哪里有,”周吉否认,“你想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