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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玉颜见他又失了正形，便不再理会，自顾自说起来：“娜尔诺敏不像太宗瑛，特木尔也不是你。他进宫的理由仅仅是因为外貌而已。然而再好看的花总有看腻的时候，一朝失宠就会有千人来踩。他那么没脑子的人，谁都斗不过。”

“确实挺没脑子的。”苏惊鸿肯定道。

陈玉颜被这么一打岔，差点被自己口水噎到，他忍住翻白眼的冲动继续说道：“后来我使计让他重获荣宠，结果人心不足蛇吞象，有了那一次的落魄，就妄图将所有人都踩在脚下。他说他想当首领。”

“你确实有这个能力。”

“所以我去做了，可是烂泥终究扶不上墙。不仅他，连我也身陷囫囵。”陈玉颜想及此，就不禁摇了摇头，自顾自倒了杯水，一口饮尽。

苏惊鸿也不催，安逸地躺在床上等他接下去。

“不过，这倒是给了我机会，只要我继续忍下去……”说到此处，陈玉颜忽而盯着苏惊鸿：“我们的理想就能实现。”

苏惊鸿读懂了他的意思：“你想当首领？”

陈玉颜不说话，但那样子就是默认了。

“拿太南国做跳板？”苏惊鸿不赞同地问道。

“你们太南国有张茵和整个张将军府。我插足不了，但是草原部落确实需要一个我。”

你们太南国……

苏惊鸿如何听不明白，陈玉颜这是正式告诉他，要一条路走到黑。

“你想好了？”

“想好了。”

“且不说娜尔诺敏这么多年都没从张茵手中占到便宜，单是现在，你人还在我军营之中，你又如何活着回到蛮族建功立业？”

“你不会杀我。”陈玉颜竖起一根手指：“这是第一点。”

“第二点，如果我没料错，张茵这个人，肯定是出了什么岔子吧。”

苏惊鸿藏在被子下的手紧紧捏成拳，但面上却不显。

陈玉颜盯着他的脸，想看出一丝破绽，却毫无所获，但他并不失望。

没有破绽就是最大的破绽。

“你就不好奇，这个人到底出了什么岔子吗？或许，你知道她出了什么岔子？”

“昔日令人闻风丧胆的战神，现在却屡屡犯错。这个张茵已经不是以前的张茵了。难道你不知道？”陈玉颜露出一抹笑。

苏惊鸿心中感叹此人对情报信息分析的准确度和对人性变化的敏感度，又惋惜此人不能为太南国所用。

“你当真不再考虑考虑？太南国也需要你。”

陈玉颜摆摆手：“不必。若是不能做唯一，那我留在这也没有任何意义。”

“你忍心与我为敌？”

“这话错了。应该是你忍心与我为敌？当初你随太宗瑛入宫的时候，就应该能想到这一天，再如何，我们也不是一条船上的人了。”

苏惊鸿不死心，继续劝他：“可我们的目标是一致的。”

“道不同不相为谋。若是当初你与我一起来这边关，你觉得会是怎样的光景？说不定，我们已经得到了我们想要的。而现在，我们还是各走各的吧。”

苏惊鸿默然。

几年的时间，变了太多。

曾经能言善辩，阳光机灵的少年，成了带着面具，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

片刻，苏惊鸿才道：“如今，我们二人也算是久别重逢后的推心置腹了。再见时，又不知是怎样的光景。”

“怎么？你要放我走？”

苏惊鸿一笑：“我即便不放你走，你也有办法走，不是吗？”

陈玉颜不回答，在苏惊鸿眼里，这就是默认了。

“既然你我二人今天已经把话说开了，这之后也就不会再手下留情，你可想好。”

“我也不会。”

不会手下留情。

“既如此，你走吧。一路向北，没人拦你。”苏惊鸿说罢，整了整被子好整以暇地靠在床上，闭目养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