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琰羽子妃将炉中的香灰轻手用银质的香筷搅拌好，再用圆灰压把白色香灰抹平成一个细腻的平面，覆篆模在中央。香粉一点一点地铺满整个篆面，经子妃耐心地用铲压平，揭手一提，灰面便留下连接弯曲的香形，规整，好看。

我轻声问道：“子妃，这就是篆香吗？任琅要学的就是这个？”

琰羽子妃道：“这个只是香法，燃香的形式。”她着，点燃一段香炭放入炉中作引，再盖炉盖，不一会儿便有袅袅的烟从镂空精雕的炉盖里升起。

“品香，其烟直，轻袅，色纯。”琰羽子妃又道：“记住这个味道。”

我和任琅都认真地闻一闻。丝丝淡淡的香气充盈着我的鼻和肺，格外舒爽。

她又拿起手旁另外一段粗细不匀的线香，折两寸许点燃放进另一个香炉中道：“这是同一种香。”

我看着第二个香炉中的烟并不是轻然直，而是像在烧闷火似的，贴着炉盖往外翻，还没冒头就四窜。琰羽子妃也让我们认真闻，我吸一口，虽然是同样的香，这节香却是燥得呛人。

琰羽子妃道：“调香，需要耐心磨性。第一支香是我制的，第二支香是我弟弟央羽早些时候趁着兴趣做的，配方步骤都一样，心境不同，制出的香很不同。”

任琅道：“知道。”

“其实我有时候和央羽挺像的。”我看着那炉乱冒着烟的香道。蹭蹭鼻子，我又问道：“有什么办法吗？打坐静心可不可以？”

琰羽子妃对我道：“不需要那么严肃，放下一些东西，不去想，慢慢来。”

我点点头，又问任琅道：“五殿下喜欢的那款香，叫什么名字呀？”

任琅道：“溺水沉骨。”

“呀，这个名字听着好瘆人。”我抖抖肩膀道，“是干嘛用的呀？”

琰羽子妃柔声道：“只不过是别人借香料里几味主料的单字拼凑出这个名字，因为好记配方，所以用的广。它还有另外一个名字，失涎，这是根据它的作用来命名的。”

我重复道：“失涎，能够治疗口干吗？”

琰羽子妃揭开炉盖灭了央羽做的那段香，道：“这只是个比喻，作静心香用：命若非我，命里无我，不得，不强求，若失，莫挽留，涎也可作贪涎，灭多余心念。”

我明白道：“我以为香就是为了好闻，没想到还有这么多作用啊。”

琰羽子妃道：“香药同源。”

我又问道：“那要调这种香难不难学呀？”

“两三月而已。”琰羽子妃道。

我仔细算一算，两三月呀，我要是和任琅一起学这种香的话，岂不是要在泊明殿里待两三个月。等我学成香，定点净化不定已经开始，栾廷离就要送我回去了呀，时间不够呢。

我看向琰羽子妃，又问道：“子妃，我能学一种简单点的香吗？就是那种初学者的话，大概四五日便能学会的。”

琰羽子妃道：“荒落姑娘就学清气香吧，简单易学，我也想着三殿下不会把你放在泊明殿两三月之久。”

我道：“嗯，等迟寽来，我就跟他我要留在泊明殿里学调香，反正在离情殿也没有什么事让我做，我都快闷出霉来了。”

琰羽子妃道：“我会安排好住处，若三殿下不反对，你便可直接住下。”

我道：“谢谢子妃。”

等迟寽来接我的时候，我正在给央羽削苹果吃。我对迟寽道：“你回去告诉他吧，我从今开始，就要在泊明殿里向琰羽子妃学习调香，大概过四五才回，叫他不要太想我。”

迟寽道：“这件事，荒落姑娘还是亲自转告殿下为好，若殿下同意了，自然会把你再送过来。”

“一来一回多麻烦。”央羽趴在床道，“荒落在泊明殿的起居伙食绝对不比离情殿的差，有我照顾她，栾廷离都放心你还有什么放心不下？”

迟寽道：“这个…”

“这什么…唔。”央羽嚼一口我喂给他的苹果，接着道：“我现在动不了，赡很重，荒落念感情照顾我呢。五后她学会了清气香，我也全好了，这不是两个大好事吗？三殿下有什么不答应的呢？”

迟寽立定，不走。

央羽嘟嘴，我立马拿起帕子给央羽擦擦，我对迟寽道：“你放心啦，我不会惹事的，快走吧，不送哦。”我又向央羽送去一块苹果，温柔道：“来，习习，张口。”

央羽应道：“哎，荒荒，啊——”

迟寽就站在那儿看我们一个苹果切成块块送来喂去一阵，他终于道：“好，我回去转告殿下，他若不同意，我还会再来。”

央羽朝他摆手道：“别来了，别来了。”

我瞧着迟寽走出去，直到再也看不见他的影子了，我赶紧问央羽道：“怎么样，我演的还行吗？”

央羽点评道：“苹果削的不错，喂的也行，只是我觉得咱们演的还不够亲密。”

我一拍他的腰道：“你是不是桃花长脑袋里了，谁要跟你亲密啊？”

“哎！哎呀……我不是给你建议吗？”央羽一手撑着另一手揉着自己的腰，痛哼哼道：“吃几块苹果养回来的元气，全被你打回去了，下手真重！”

我看着他惨兮兮的样子，有点不忍心道：“真疼啊，要我帮你揉揉吗？”

“好哒！”央羽开心道。

变脸真快……

迟寽没有来，想必栾廷离是同意了，我便在泊明殿里住下。都不传个音给我，是因为相距太远了吗？

不管他。

这几日，琰羽子妃就带着我和任琅做香，教过基本步骤，子妃就留时间让我们自己琢磨。任琅做他的失涎香，我做我的清气香。

我的进度比他快很多。他光香材有二十几味，我的只有几味，真庆幸自己当初没有头脑一热就和他学一样的。

只不过，琰羽子妃耐心地教，任琅就很认真地学。看着他专心致志制香的时候，我真是一点都联想不起他是个挥剑杀妖的仙士。有时央羽来搞破坏，他也丝毫没被影响。

央羽就影响我。

“这就是你做的清气香吗？点燃闻一闻，看你做出来的效果怎么样。”央羽拿起一段线香要点燃。

我从他手里拿过香道：“不香味怎么样，光外形，你看它多匀称，比你的要好太多。”我把这段线香在他眼前晃一晃，颇有成就感道：“点燃看看吧！”

央羽道：“用我的真火！”

“不用，你的那个太火燥了，就用炭块。”我着用炭火点燃了线香，再把这根香放进盖雕镂出花纹的长香盒里，轻微屏住呼吸道：“你看你看，烟出来了！”

新出的烟微若龙般摇摆而，之后便稳稳呈一条直线往散开，香味清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