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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苏淼这声拖得老长，满是不可置信，指着自己鼻尖睁大眼睛说：“我？”

苏垚表情冷淡地点头。

苏淼被他盯得心里直发毛，但他现在拒绝又有点逃脱嫌疑的意味，于是他认真想了想，可最后还是摇头：“我不知道。”

自从经历过幼儿园被人单方面欺负的事情之后，从小学开始他就报了班学了点防身比如跆拳道什么的，一直学到高中才因为学业停了。虽然偶尔会懈怠一下，但练了这么些年，要自保是完全没问题的。

所以真要说起来，当时就算是被何旭明堵着，他也并不是没法脱身，而且自己动手会比白白挨乔林的打好。

那为什么就找上了乔林呢？

他自己也说不清楚。

这事情发展果然应了那句话：只要你主动，我们就会有故事。

虽然主动得有那么点不一样。

对乔林有兴趣这个问题其实可以有很多种理解，但苏垚指的肯定不是简单的方面。

苏垚中学时曾经有过一段，顶着压力一直到了大学毕业，可后来那人连声分手都没说就离开苏垚出了国。三年前对方回国结婚了，还特地给苏垚寄了一张请帖。

他跟着苏垚去参加了婚礼，他哥一向是个能喝的，那晚更是一滴酒没沾，可回来后苏垚一声不吭就在厕所里吐了快一个小时。

苏淼站在门后，就看着苏垚在那儿边吐边哭，最后几乎昏迷。

或许是亲身经历的原因，苏垚一下子就看出了弟弟的苗头，并且一针见血地指了出来。

可苏淼也不知怎么回应苏垚的问题。不说其他，他是对乔林有兴趣，至少比起班里其他人来，想了解、想靠近的心肯定是有，但苏垚说的这方面，他却完全没有想过。

他也换位思考过，如果那些经历发生在赵泽身上，他肯定是愤愤不平无法忍受，可发生在乔林身上，却平白无故多出了一股子心疼和怜惜。

他自己想不通，只归咎于乔林长得比赵泽帅。人对好看的东西总会对出那么点恻隐。

苏垚把酒瓶里最后一点酒倒在自己杯子里，仰头喝光了，放下杯子视线不知道落在了哪里，好像很遥远，又近在眼前，半晌后他说：“苏淼你一直想错了，我从来都不是喜欢男人的。”

苏淼看着他，一时没理解过来。

但苏垚却言尽于此，无论如何也不肯给个解释。后来苏淼才懂得他哥的这句“从来都不是喜欢男人”是什么意思——我喜欢的是你，只是你是个男的而已。

这夜过后，说来也奇怪，乔林都跟苏淼解释了周五那天是怎么回事了，他反而更加心事重重，那种明明是能清楚感觉到自己是有什么疑问、细想了却又什么痕迹都挖不出来的感觉实在烦人。

苏淼看着书桌上铺满的课本和练习册，深深地感慨，作业这东西就是来解决少女少男那些虚无缥缈的胡思乱想的。

于是他认认真真地在题海里遨游了两天，但用学习压制心事的后果就是，周日回到学校宿舍的时候苏淼就垮了。

大概是作业做完了脑子里那点心思被放出来蹦跶了，闹得头昏沉脑胀痛，活像往里灌了水泥，连思绪密不透气。

睡一觉，睡一觉就好了。他这么想着。

苏淼看了一下手机，六点，还有一个半小时才晚自修，于是设了个闹钟就窝进被子里小憩，没想到一下子睡熟了，等到醒来的时候已经入夜，外面天黑着，十分安静，闹钟居然还没响。

他从床上坐起来又觉得不对头，这才几点，外面学生就都走光了吗？

苏淼拿起手机一看，才五点啊。

于是他把手机放了回去，躺下闭上眼。

……

等等五点？

睡觉的时候不是六点吗！

苏淼跳起来仔细一看日期，发现已经周一了，他居然睡隔夜了！

手机开的静音模式，果然桌面通讯那里多了个小红点，点开来看是程诵和他爸妈的电话短信，全都是问他哪儿去的。

苏淼感觉头更疼了。

他往后一倒仰躺在床上，外边天还没亮，自己却是怎么也睡不着，于是翻身给苏垚发了个短信说他睡过头了，让他跟爸妈说一声不用担心，然后就爬起来洗漱，想着干脆去背书算了，出门的时候还多套了件衣服。

不都在回暖了么，这什么天儿，凌晨齁冷的。

苏淼走到教学楼的开水房，想打点热水再去教室学习，结果倒掉三壶了水还是冷的。

他没这么早来过教室，不知道现在时间太早，热水还没供应。

操。

苏淼原本开口骂，没想到喉咙干涩得连声音都挤不出来，忍不住咳了两声清喉，咳完又裹紧了身上的外套。

走到教室的时候门是关着的。

除了高三那一片的学长学姐会大早起来学习之外，高二的学生还没这么勤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