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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开始缓缓动起来了，可能是还在城里，虽走的偏僻小道，速度也没怎么加快。

邱清水和落离沐小心移到了车厢后，坐在那些个摆放整齐的大箱子上。

视线有些暗，但也不妨碍把车厢内的东西看清楚。

身着衣衫的木偶有六个，那衣衫在阴影中都闪着光，金丝缠绕，丝绸飘逸，一看每一件都是天价。箱子有四个，外表素朴体积很大。

“啧啧啧，”落离沐看着那些衣衫，对着它们指手画点，“我虽不了解那位茜茜姑娘，但以我多年的经历看，她不是个不食人间烟火令人神魂颠倒的天仙就是令人头昏脑胀的作精。”

车厢上除了他俩，还有一个赶车的车夫，由于赶的是角兽这样的灵兽，多少有些修为，故落离沐说话压低了声音。

对于他的感慨，邱清水没说话，不过她倒倾向于前者。

“我听说她五年前在水镜楼第一曲第一舞便引得原本二流的水镜楼客满为患勇挤为一流青楼，年余后，更是夺了花月楼临曦城第一花楼的位子，”路途漫长，落离沐无聊嗑嗑，“是神奇的一个人，不过，我倒是对那些风花雪月，胭脂水粉的人不太感兴趣，这般想来，我竟只远远看过她几面。”

落离沐声音说得小，自然与邱清水挨得近了。

邱清水看着他挨着膝盖垂落的白皙如玉，骨节分明的芊芊细手，莫名像看看配得上这比女子还好看的手的脸是如何的，便偏头，看着他的脸……

怎么说，难以形容，之前觉得他像女子，的确他有种女子的阴柔，现在认真看了，柔中带着些微跳脱，肤色却又白皙细腻。

说实话，前世今生加起来，邱清水都没看过这么好看精致的人，若他为女子，再轻描红妆，该是怎样惊艳倾城。

落离沐疑惑，摸了摸脸，“我脸上有东西吗？”

“没，没有。”邱清水又扫了他的喉结一眼，低下了头。

“哦，”落离沐也没有多想，“对了，你一个小姑娘，看上去也不是什么大户小姐，怎么会有帖子，还执意要去天露阁？”

邱清水沉默良久，突然想到落离沐口口念念说的“交个朋友吧”，才道：“别人给的帖子，至于去天露阁，是想长长见识。”

“你呢？”邱清水问，“怎么也要去天露阁？”

“我嘛，同你一样，无聊去长长见识，”说着，落离沐后仰躺在了箱子上，“虽没有踏足这片土地的每一寸，但也是云游过四方的，山川之美已然领略不少，就想看看人情世故，学习学习处世之道。”

落离沐语气有些低哑，邱清水听起来就有些怪怪的，能感觉到他身上散发的清冷。

邱清水不知道该怎么说了，也就沉默了。她前世也是看多了奇异风景的，热带雨林，百尺瀑布，千丈悬崖，茫茫沙漠，旷渺碧海，七彩华池等等。心胸是开阔了，但可能因为自己是孤儿，又常年在外漂泊一个人生活，对世故了解但却不知道怎么与之长久融合相处。

她倒与他有些相同感悟。

障碍愈来愈少，路越来越笔直，角兽的速度越来越快，应该已经是出了城了。

猛来的一个颠簸，邱清水往后扬了一下，但用手臂撑住了，落离沐躺着的，自然没什么大事。

“咚”地一声响，一声倒抽气的声音明显。

车厢里，那些木偶还直直站立这，因为其上身是木头做的，下身是矿石做的，重心在下不那么容易倒。

“你没事吧？”落离沐起身和偏过头的邱清水一同问。

然后相互使了个眼神，刚刚那声音好像是从他们坐的那个箱子中传出来的。

车厢速度不减，赶车人显然没有注意到车厢内的事儿。

邱清水和落离沐缓缓起身，蹲下，盯着那箱子。

这箱子里装的是什么他们都不知道，想着是别人的东西不好看，且又有那些小厮对茜茜姑娘的评论就更没有心思去看了。

可眼下，这箱子里明显有东西，显然是个活人。

邱清水想着，可能是同他们一样偷偷准备去天露阁的。

装作不知道，就维持现状去天露阁？

可毕竟里面是个活人，箱子的大小不能让人平躺在里面，只能蜷缩着，况且，箱子里空气少会不会被憋死？

同为“偷渡者”，出于对人道主义的考虑，邱清水觉得还是得把箱子打开。

其他箱子都上了锁，唯独这个箱子没有上锁。

邱清水刚伸手，被另一只手抢了先。

落离沐让她不要说话，又口型和手指了指远处，让她站远一些。邱清水依他的，站起来完后移了两步。然后，落离沐伸手猛地打开了箱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