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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清妩一身绢纱金丝绣花长裙已经满是污泥，军中一时没有合适的女儿家衣物供她换，齐子羡因时常住在军中，帐中备有干净的常服，拿来给沈清妩换了，沈清妩向他道谢，齐子羡又端来一大碗姜汤要她服下，她一口气喝完，将碗递给他，笑问：“看到我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少将军不好奇发生了什么吗？”

齐子羡将碗接过来，在她面前坐下，低头浅笑：“你若是愿意说，我必然洗耳恭听；若是不想说，我何必勉强？”

沈清妩脸上浮上一抹苦笑，许久，道：“少将军，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齐子羡看着她的眼睛，示意她直说无妨。

沈清妩问：“少将军可曾被人误解过？”

齐子羡想了想，点头郑重地回答：“有。”

元平十九年，渔父山一役，他坑杀北尉军七万人，世人皆道他为泄私愤，滥杀无辜，不配领导齐家军。实则当年之所以要大开杀戒，乃因为那七万北尉军战败之后誓死不降，为杀一儆百，彻底磋磨北尉士气，他才痛下杀手，以如此残忍的方式对待战俘。果然，自渔父山一役后，齐家军所到之处战无不胜，攻无不克，接连拿下北尉十一座城池，再无人敢负隅顽抗。

这些，世人都不知道，他也无意解释，毕竟世上大多事情都是难以解释清楚的，但求问心无愧即可。

“问心无愧？”听他说完，沈清妩咀嚼着这几个字，随即怆然一笑，喃喃道：“可他明知我问心无愧，却依然要误解我。”

千夫所指于她并无所惧，她唯一不能释怀的，是他的不解与质疑。那是她的丈夫，他们是夫妻，理当同体一心，心心相印，可如今，他却轻易误解她，难道他们的夫妻情分如此经不起考验吗？

齐子羡已经听出了大概，对于夏侯瑾萱嫁入楚王府之事他也略有耳闻，二女同处一个屋檐下，共侍一夫，长久下去，必定会产生矛盾与冲突。妻妾相争的闲话他也听过一些，但他实在难以想象，如沈清妩这样端庄美丽的清流女子，竟也要陷入那样的争斗之中。赵成熠，待她不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