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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青雉不愿回答，维恩冷笑几声，她也不奢望能从海军的嘴里听到什么好话。

“看样子你全知道了。”

“只悟到冰山一角罢了，我在六起杀人案中发现了重复的症结点：奴隶消失无踪、鸟笼里的右手与五芒星符圈。曾经身为改造品的妳能够理解低阶奴隶的悲惨遭遇，于是选择网开一面放走他们；鸟笼是希弗斯坦的家徽，代表亘古的□□和掌握一切的权势。右手的话……”

“他们是怎么让劳尼离开在这个世界上的，我很清楚，便决定让他们体会加倍的痛苦，可实际上他们所受的连千分之一、万分之一都不到！他们是怎么让劳尼死于非命的？迫击砲！仅仅让他们失去一只右手已经是我莫大的仁慈了。”

青雉无意间按下了维恩回忆的开关，武装的壁垒最终如残垣断壁哗然而倒，她像是和自己对话一般轻声细语的诉说累积已久的煎熬。

“但妳割了他们的喉咙。”

面对男人平静有力的指控，维恩失声尖叫，“他们必须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他们死亡还能厚葬，劳尼却连最基本的入土为安都没办法，因为他已经回归大地的尘埃了阿。”

说到最后，尖细的声调不稳的颤抖着，眼眶也染上淡淡的粉红。

“所以妳决定用这种手段来报复？”青雉盯着女人半疯狂的眼眸感到有些愕然，后者伴随满足的笑意轻轻点头。

“没错。”

她的回答令青雉倒抽一口气，究竟是受过多少生不如死的折磨，才让一个无垢的灵魂病态到丧心的程度？

“为什么要故意留下讯息让人有迹可循？”

“恐惧是磨蚀人心最好的工具，我要让那些苟延残喘的贱畜们知道……我无时无刻都在他们身边，等着他们献上肮脏的生命。”

维恩沉浸在绝望的过往，表情却带着不合理的快乐。

“那么……”青雉掏出仔细折叠的手巾，审视干掉已久的黑色血迹，“五芒星是用妳的血构成的，没错吧？”

眸色一沉，维恩敛起笑容，决意不让对方挖出更多消息。

“不想说也没关系，不过真是稀奇阿……我第一次看到有人的血干掉能黑得如此彻底，除非血液本身偏黑，但人类的血并不是这种颜色。”

他站起身来有些用力地捏住她的手心，手里化出小小的冰刃。

“住手！”

维恩大惊失色的抽回手，一切都已太迟，黑红色的血滴顺着食指流下，伤口不消几秒便癒合了，连一点疤都没留下。

青雉也被眼前的景象惊地说不出话来，他没想到原先的小测试竟得到如此惊人的成果。

她真的不是人类，或许魔鬼一词正是其来有自。

难道……

“妳……”

“我、我是能力者！”情急之下，她随口胡诌，就怕禁忌的祕密被人知道。

“在看到妳的血之前，我也是这么以为的。”

十七年前，还是中将的他曾经在战国先生的课堂上读过世界种族大全，里头记载的传奇之一便是在空白的一百年历史中绝迹的恶魔一族。

虽然名为种族大全，不过关于恶魔也仅记载支字片语而已，几个能辨认的方法就是黑红的血液、不朽的生命、魅惑人心的外貌，如果维恩还存在，是不是也代表还有其他被历史遗忘的恶魔？真是蠢阿，他怎么没有想到希弗斯坦一族好看的长相和圣地的那些人如此格格不入是有原因的？

最后，青雉没有丝毫犹豫地把手上的铁证扔进熊熊燃烧的壁炉内。

“就当是刚才无礼的赔罪，我不会说出去。”

“说不说根本也无所谓，只不过是换个地狱待而已。”她倔强的低下头，秀发的遮掩让人看不清此刻的表情。

“如果妳真的无所谓，那我为什么会从妳的身上闻到绝望的味道？”

青雉伸出拇指和食指紧扣她小巧的下巴，发现她眼里来不及藏起的脆弱。

“你……要嘛就赶快通报海军，要嘛就现在杀了我，不要拖拖拉拉的。”

“妳就这么想死吗？”

得到喘息的空间后，她揉揉被捏疼的脸颊，气呼呼地瞪他，“这不是你来的目的吗？”

“我从刚刚一直到现在从来没有说过要逮捕妳，也没有想杀了妳，倒是妳……”

他拿出口袋里的音贝按下拨放，轻快而富有节奏的舞曲在偌大的房里尽情奔驰，淌进两人的心房。

“这是我在更衣间找到的，这首名为圆舞曲，又称为舞中之后，是宴会中流传最广的舞曲。它的节奏为四分之三拍，如果用以死者房间配合乐谱节拍来看，上一个被杀的桀迪诺罗刚好是一个小节的结束，则下一个新小节的开始就是──我。”

他无懈可击的推断令维恩嘴角勾起轻蔑的讪笑，“呵呵……没想到你连杀人顺序也能猜到，就是因为你们海军和改造中心愚蠢的开发案，才害我跟劳尼沦落成人非人、鬼非鬼的样子！”

惑人的声线在屋内反复回盪，就像古老而陌生的吟唱，她再也控制不了情绪的波动，强烈气旋吹得玻璃窗嘎吱作响，雕塑品和划作碎了一地，右眼的纱布也顺着风流不知去向，露出异于常人的眼白。

“除掉你，就是对海军的一种报复！你就跟那些杂碎一起下地狱吧！”

空洞的嗓音如此吼道，一团雷球聚集在维恩左手心滋滋作响，闪着眩目的紫红色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