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血见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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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锦络人在哪,还不快出来接旨。”林北佳一大早就被一涓人尖细的嗓子吵醒,孙管事把她从榻上拎起,径直朝门外走去,她睡眼惺忪的被摁在地上,“奉太后意旨,卫锦络为蚕奴期间,精明聪慧,孜孜矻矻,至蚕丝产量大增,丝质精良,酌其有功,现升调至丝织坊为司衣一职,望日后勤勉尽职,不得怠慢。”林北佳揉揉眼睛,抬起头恍惚的看着这个涓人,呆呆的问:“我......升官了?”孙管事从背后推了她一把,道:“死丫头,还不快接旨!废什么话!”林北佳接过涓人手里的那方帕子,心想,太后意旨就这么随便吗?说什么升官,不过是换个地方做苦力而已,有什么可高兴的。
孙管事带她换掉身上那身粗麻衣裳,叫了几个人伺候她梳洗一番,换上司衣的官服。“啧啧.....果然这人靠衣裳,马靠鞍。跟我走吧,臭丫头!”孙管事真有本事,夸讲的话从她嘴里说出来也听得那么让人牙痒痒。“去......去哪啊?”林北佳还犯者迷糊,不明所以。“跟我去那边上任啊!”孙管事一把抓住林北佳的手,拽着她往丝织坊走去。
行至丝织坊门前,孙管事大力地拍着门,“来人哪,开门,快来人.......”过了许久,方才有个小姑娘喊着:“谁哪?大清早的,等会,马上!”随着“噔噔”的脚步声,门“嘎吱”一声开了,孙管事气的眼珠子快掉出来了,说时迟,那时快,她抬脚就是一踢,把小姑娘踢出去老远,姑娘被吓得直哆嗦,甚至都忘了哭。“把这些小祖宗都给我叫出来,都什么时间了,还在被窝里躺着,真当自己是这里的主子?真是给你们几分颜色就嚣张的想开染坊了。人哪,再不出来,休怪我不客气了!”孙管事显然刚才那一脚还不够解气,林北佳想,这下这些小妹妹,小姐姐们要遭殃了。不一会的光景,院子里乌泱泱的站了一大片人,孙管事从腰里抽出荆条,开始对姑娘们抽打,顿时哭声喊声一片。
“住手,这是怎么了,竟惹得孙管事亲自跟我们这些下奴们动手!”人群后传来一个老妪的声音,人们自动让出一条路,只见一个拄着檀木杖的婆婆,慢慢的走了过来,对孙管事怒目而视。孙管事撇撇嘴,道:“还真是有什么样的管事的,就有什么样的奴才,韩司衣,你也不必跟我动气,从今儿开始,你就解脱了,不用在这呆着了。我奉太后的命令,特意送新司衣来上任。”
“哈哈······哈哈哈······解脱了,解脱喽。”林北佳看到老婆婆的眼睛浑浊的晶体变得明亮起来,然后又晦暗了下去。韩司衣打量着林北佳并她意味深长的一笑,缓缓走到孙管事面前,把拐杖扔掉,把双手举至孙管事的面前。孙管事叫来了人,将韩司衣绑了,不知要押到哪里去。林北佳被眼前这一幕搞的更莫名其妙了,她不知道脑子抽了还是怎么回事,大喊一声:“哎,要不要交接一下呀!就这么走了?”韩司衣冷冷一笑,跟孙管事悄声说了几句话,转身带着林北佳走向司衣厅,二人进去之后,韩司衣命令道:“关门!”林北佳轻轻将门阖上。“她们要抓你去哪?”好奇心害死猫,可林北佳就是改不掉这个毛病。“你还是多关心关心你自己的好,凡是到这里做司衣的都是命苦之人。你也不例外呀,孩子。”韩司衣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指着桌上的宫牌跟她说,这是各宫里送来的制衣牌,需求,款式,数量等详细的资料,在箱子里的流水簿上有,你可以日后慢慢翻阅。我腰里的钥匙麻烦你取下来。”林北佳照做了,“姑娘,这里是存放制衣宫各大往来出入的账簿,订单,以及现银的柜子的钥匙,钥匙上都有相应的标记。你若是不清楚织丝制衣的技术和程序,可以去宫里的藏书阁翻阅些制衣的书来。至于织丝坊的规矩,你瞧厅正中那块匾上都写得清清楚楚的了,想你也不会是个不识字的,不识字当不了司衣。这里的姑娘本就是贫苦人家出身,做人都很乖巧,管理她们,你也没必要费心。自己在这里待着自在就是最好的。”林北佳生平第一次这么认真的听一个人说话,比上课听讲还要认真的多。“韩司衣,您放心我都记住啦!”林北佳甜甜的笑着。
“真是少年不知愁滋味啊,真好。你把我这鞋脱了。”韩司衣把脚伸了出来,林北佳被这突如其来的奇怪要求逗笑了。“您鞋子里还有宝贝啊?”林北佳问道。她仔细瞧着韩司衣的鞋子,想研究下究竟有什么机关,居然发现鞋面内部有个小兜,她又摸出一把钥匙来。“这又是哪里的钥匙?”林北佳问。韩司衣示意她靠近点,然后靠着她的耳朵慢条斯里的说:“这织丝宫有个秘密所在..........”林北佳正竖着耳朵听呢,“咣当”一声,孙管事一脚把门踢开了。她狐疑地看着林北佳:“正常交接,关门做什么,鬼鬼祟祟的,你们给我把人带走!”孙管事命令身后的人把韩司衣带走。
韩司衣冷笑一声,把头上束发的铜簪子碰落在地上,花白的头发随风扬起,她哼起袅袅的乡音:“南风起兮,仲夏半,紫阳簇兮,莫堪看。红颜老兮,白发暗,乡路遥兮,终难还。君不见,那蛇蝎,毒心儿,蜜口儿,只喜那云鬓芙蓉面·······”韩司衣唱着唱着突然倒地,没错,孙管事不能再由她口不择言,只能让她把这些大逆不道的词咽进肚子里。
林北佳当了新的司衣之后,生活是比以前轻松了许多,而且,丝织坊比蚕室热闹许多,这里有这么多姐姐妹妹一块玩儿,一块闹。林北佳人和气,又是个自来熟,不出几日就和大家亲如姐妹了。一日忽听得院中一阵骚动,大家叽叽喳喳的不知道在讨论着什么。林北佳放下手中的布匹,伸伸懒腰,想出去凑个热闹。“姐妹们说什么呢?有什么好玩儿的事情,说来我也听听。”林北佳话音未落,人群就散开了,她心想,这就奇怪了,以前,这些姑娘从来不拿她当头儿看,没有上下级之间的隔阂,说话开玩笑也从来不避讳,今日怎么倒躲着我了。于是,她抱起年纪最小的小桃,故作温柔的问道:“小桃,姐姐知道,小孩子不会说谎话,你能不能告诉姐姐,发生什么事情了。”小桃怯怯的看着周围的人,又看看林北佳,摇摇头。
之前在蚕室的时候,林北佳就经常来丝织坊走动,接触最频繁的就是莞尔,她握着莞尔的手问道:“发生什么事情了,怎么大家都知道就瞒着我一个人。”莞尔蹙着眉头,许久方开了口:“锦络,我们不是故意要瞒着你,是怕你听了会害怕,徒增烦恼就不好了。”林北佳这么一听蹦的更高了,“这天底下还有我害怕的事情,你倒是说来听听。”莞尔压低声音道:“韩司衣死了,你在蚕室待的时间那么长,你不会没有见过血见愁吧,这东西样子和普通的蚕并无差别,只是它们需要用人血来喂,最后结茧,吐出红色的丝。宫里有嫁娶之事,正是拿这种蚕丝做成的布料做嫁衣。他们把韩司衣扔去喂蚕了。”林北佳回想起刚被带进宫的那一晚,隐约记得有蚕吸食自己手指上渗出的血。林北佳打了个寒颤,细思极恐。“锦络,锦络,吓傻了?”莞尔摇着她的手臂,林北佳这才从回忆中挣扎出来。她心中升腾起一阵怒气,“他们也太不拿咱们当人看了,这种行为简直丧尽天良。”林北佳握起拳头砸在石案上。“人?只有王爵公侯才是人,咱们生下来就是为人鱼肉的。”莞尔忿忿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