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互不相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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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艺文在接下来的十几天里一直没再主动联系田雨彤,田雨彤倒是打电话约过他一次,说是带着孩子一起吃个饭,武艺文推说有事便不了了之了。田雨彤从二人的通话中隐约感觉到武艺文对她的态度似乎已经冷了下来,与那日的激动热烈判若两人,不由得冷笑:自己到底是比老妈少吃几十年咸盐,一颗心不够冷不够硬,对男人、对事情还抱着一丝幻想,天真得愚蠢。
田雨彤的生活一切照旧,武艺文这个人连同他的名字一起仿佛又从她的世界里消失了,本就对他没倾注多少感情,没报什么希望,自然也不会有多痛苦纠结,那天的会面要当作没发生过并不十分困难,只当是做了场梦。
田雨彤这日和孙甜并肩站在家具店门口,朝店内各个角落仔细打量观望,商量要把店面重新装修一下,以配合厂家即将到货的一系列新款家具。田雨彤显得有些兴奋,脸上略带潮红,一周前她刚跟厂家的大区经理签订了新的代理合同。刘哥投资了一百五十万,填补了店里的资金空缺,还把姨妈撤资的钱连本带利给了她。田雨彤清楚记得姨妈拿到钱那天心满意足的样子,满脸堆笑地搂着她,让她一定常带上老刘去她家做客。田雨彤当然不会言辞拒绝,毕竟亲戚一场,以后还要相见,话说死了任谁面子上都不好看。只是姨妈这次落井下石,间接促成了她和刘哥如今的关系,还有孙甜对她的出卖,足以令她记一辈子了。
田雨彤想把店里的墙纸换几种颜色,饱和度低的“莫兰迪”色系现在大热,与白灰半包做旧的新款法式家具的风格相当契合,她之前也与田暮雨讨论过,田暮雨发给她不少法式装修的参考图片,她结合其中可用的元素,脑海里已经初步形成一幅草图。正跟孙甜比划着,扭头看见武艺文正站在不远的地方,笑眯眯地望着她。田雨彤心里一紧,皱起眉头问道:“你怎么来了?来多久了?”。“刚到一会儿”,武艺文边说边朝她走过来,顺手推了推脸上的眼镜,“看你正忙着,就没打扰你”。田雨彤看见他实在笑不出来,只继续问道:“你找我有什么事?”。武艺文道:“没什么要紧事,就是想来看看你”。他满脸油腻的假笑,一股恶心与怒意涌上田雨彤心头,“看你也看过了,我忙得很,没事你就回吧”。武艺文挑挑眉毛,“这么快就撵我走,也不请我去店里坐坐?”。田雨彤默默算了算日子,估摸他是来辞行的,经此一别,以后也许真的再不会见面了,叹口气道:“里面坐吧”。
武艺文像所有来买家具的顾客一样,把整个店铺里里外外转了个遍,田雨彤招呼他坐下,孙甜递上一杯刚沏的柠檬水便识趣地走开了。田雨彤开门见山,“你是来跟我告别的吧?”。武艺文一愣,没有立刻回答。“算时间你也该回去了”,田雨彤给自己也倒了杯水,呷了两口,道:“谢谢你在走之前能想起我”。这话虽说得讽刺,武艺文却不以为然,“我没别的意思,就是想来告诉你,我要走了”。“哦”,田雨彤习惯性地用右手搓摸着面前的茶杯,“然后呢?”。“嗯?”,武艺文疑惑道,“什么然后?”。“哼”,田雨彤冷笑一声,“咱们见面那天,你也说你没别的意思”。“哦……原来我的话你记得这么清楚”。“做不到的事情,为什么要轻易说出口?”。“……可你也没相信啊”。“呵,我倒是想相信来着,只是我信不过你,更信不过自己”。“……”。“我们毕竟都不是神仙,那么多事情摆在眼前,谁也不是说忘就忘,想逃就能逃得掉的”。“说得是,谢谢你能理解我”,武艺文声音很低沉,脸扭向别处,田雨彤辨不清他的眼睛在看哪里。“不过……”,田雨彤顿了一下,“你作为成年人,如此随意地对女人许诺,太不理智了。我跟你有不愉快的过去,所以我不当真,若是换作别的女人,你头脑发昏随口一说,人家信以为真了呢?你怎么办?不想后果就脱口而出,你这种幼稚的行为与你的学历和阅历都不匹配”。“我为我的鲁莽向你道歉”。“用不着,从前是我对不住你,我一时冲动做错了事,相比你现在一时冲动说错话,到底还是我对你的伤害大些,希望你大人大量,把它们都忘了,只当是我们扯平了”。……
田雨彤望着武艺文走出去的背影,忽然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从今天起跟这个男人的“心债”算是两清了,后半生各自安好,再不相见。田雨彤想想倒是应该感谢他,不是他找上自己“闹”这一出,也换不来自己此刻的冷静与清醒,两条平行线要相交,势必会偏离既定的轨道,图形画错可以重画,人生一旦出错,想回头基本不可能,既然不能回头,那就只能硬着头皮往前走了。
田雨彤拿起手机调出通话记录,拨通了刘哥的号码,很快电话那头就响起他的声音,沉稳而苍老,“丫头,有什么事?”。“刘哥”,田雨彤梗着脖子,近乎咬牙切齿地说道:“我想好了,咱们下周把结婚证领了吧”。“……真的想好了?”。“嗯,是的”。刘哥的语气依旧很淡定,丝毫听不出情绪上有任何波澜,“那这样,今天已经周五了,周一我有事,咱们放在周二上午十点,民政局门口见,你看怎么样?”。“好吧,都听你的”。
……
田雨彤觉得自己此时的表情一定很滑稽,没有眼泪,也没有笑容,有的只是扭曲变形的皮肉,外加一颗死灰般平静的心。如今她的一切无不尽在刘哥的掌控之中,自她把手伸向他钱包的那日起,她就成为他的猎物,主动钻进了他为她事先编织好的“笼子”里,任凭她悲鸣哀嚎,挣扎撕咬都是徒劳,这辈子注定是身陷其中,无法逃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