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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权且当真。”

梁雁头一次知道长得好看也是错，只能默默停留在原地，看闻人异被一干人臣狐侍簇拥着，在琉璃宫内转个角不见了。

她一直目送到闻人异的身影消失，原地陪她的，只留下先前那个眉目低垂的狐女。等到四下无“人”的时候，狐女这才把眼睫一抬，露出柔情含水的眸子来。

“祖神大人莫怪。”

梁雁疑惑：“……你怎么知道？”

狐女双手捧心，道：“远方传来天地祖神的共鸣，像是阔别已久母亲的声音。您的到来，整个狐族已等了千百年。”

为人为仙，他们到底也是狐狸——归于万物，归于天地，臣服于神。

“那好，”梁雁摆足了天地祖神的架子，向那狐女道：“我想去青丘的史监……我知道狐族规矩是非狐禁入，有没有通融的余地？”

狐女连忙作揖，恭敬道：“祖神意愿狐族岂敢拂之？您且随我来。”

梁雁点头，跟随她离开了琉璃宫前，弯弯绕绕，从栈道廊桥上走过。

“下次你们长老若不能见我，也麻烦她找个靠谱的理由——这个听着就像是现编的，人家异将军都差点不信。”

狐女掩面而笑。

“其实……那真的是长老原话呢。”

“……这么说来你们长老恃美而骄，那她必然是天生美人相，”这么想着，梁雁嘴角开始抽搐：“闻人异……可不能被美色诱惑，始乱终弃了啊……”

“大人放心，异将军君子作风，长老奈何不了他的。”

谈话间她们已来到另一处石壁前，壁上同样生着冰蓝色的涡旋，与狐境入口差不多，只是从涡旋中心伸出同种颜色的枝叶，爬了满墙，像是结冰的爬山虎。

“大人请——”狐女在入口前止步，道：“狐妖非渡劫不得入史监，请恕我无法继续引路。”

梁雁点头道一声辛苦，伸出一只手探进那涡旋之后，指尖立即被寒意征服。

好冷。

她打了个激灵，连忙将双手揣进袖子，从容地走了进去。

洞中果然是一片冰天雪地，空气寒冷干燥，头顶上悬着几簇冰柱，似乎就要落下把闯入者扎穿。

梁雁原以为狐族史监是一座书库，毕竟要记载世间万物的生平。可洞里除了错杂的冰晶外别无他物，比想象中显得过于空旷了。

洞中只有一条路，路基是千年动土，寒气从地下源源不断上腾。梁雁开始怀疑这座史监到底是真是假，难不成那狐女使诈，骗了她？

又走了几个回转，眼前出现了别样景色。那些丛生的冰晶不见了，一面光滑冰壁里，赫然嵌着一个人影。

那人悬空于冰面后，看不出年龄也看不出生死，黑发自身后铺展成夜空一般的景象，虽然闭着眼，但面露神圣庄严。

“这是什么？”梁雁暗自喃喃。

那人突然睁开眼，在她惊诧的目光下，像是潜水般从冰壁上空缓缓下沉，与她视线平齐，竟是笑了。

“我已等候多时了，祖神大人。”

“你是何人？”梁雁走上前，与他隔着冰面问道：“这里，是狐族史监吗？”

“是啊，这就是史监……”那人把手放在冰面上，像是出不去的囚徒，满眼都是幽深而无奈的笑意。

继而他又开口，道：“我就是史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