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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明祉记得，商陆在初次现身时便说过，他“可能还要很久才能成年”，十年对他而言可能只是“弹指一挥间”。

但是十年过去，商陆肯定也是有长进的。只不过，他似乎……没长高，没长胖，也没长“心智”，只长了脑子。

十年前的商陆是一个只会抓着明祉的手吧嗒吧嗒掉眼泪的大孩子，不明白事有轻重缓急，还不会治伤，傻得可怜又可爱，像蠢萌的大狗，让明祉不忍拒绝。

如今的商陆却是一个能把明祉照顾得无微不至的大孩子，他存在的意义似乎就是明祉，不让明祉渴着饿着，甚至不让明祉伤心生气。他整天围着明祉转，连“本体商陆”也撂下不管了，哪怕不能现身陪伴明祉，他也要藏在明祉胸前的吊坠里。

相伴十年，明祉与商陆从来没吵过架起过争执——商陆一见明祉沉默、皱眉就会开始自我反省是不是说错话、做错事了，明祉也是一直包容着商陆的“独占欲”和“孩子气”。

商陆常常对明祉说“喜欢”，他总爱抱着明祉，总想和明祉黏在一起。他不喜欢别人靠近明祉，尤其是杜放和聂乘风，他总是因为杜放摸明祉的头而生杜放的气，也总是因为聂乘风想尽办法对明祉献殷勤而生聂乘风的气——总而言之，他只生旁人的气，绝不对明祉生气。

而明祉一开始便不讨厌商陆，他甚至会因为商陆可怜兮兮的模样和不求回报的付出而心软心疼，也会因为商陆受伤之后不治伤全靠自愈而生气。日常相处中，他虽然没有主动表白过，却也从未开口拒绝商陆的“喜欢”，他一直默许着商陆的靠近，只想着“顺其自然”。

但是，即使这样，商陆的言行也从未“再进一步”——这倒不是说明祉有多“心动”，想要商陆“主动”。明祉只是觉着，这似乎不合常理。

要知道，在俗世，男子大多十三四岁便定亲，十五六岁便成亲，然后洞房花烛、巫山云雨。而他如今已是十五岁了。

他想起曾经与黎筠闲聊，得知东盛皇室早早地便给黎筠那一双只测出四灵根（混了四种属性的杂灵根）的弟妹安排了婚事，黎筠的弟弟甚至连孩子都有了两个，黎筠如今每年一次下山探亲都得多备两份儿礼物。

再联想到回忆里萧锦航的“动手动嘴”，他便觉着：即使修士大多直到金丹才与道侣合籍双修，但若商陆是真的想和他“处对象”，亲亲摸摸也该有的吧？

可如今想来，他们同床共枕已有十年，商陆至今抱他还是像抱娃娃一样……

这到底是因为商陆“未成年”呢，还是因为商陆的心智不够“成熟”呢？或者，是因为商陆的“喜欢”并非他以为的喜欢？

明祉不知道哪个猜测是对的，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在意这种问题。他只知道，自己的心好像有点乱。

这还是第一次，明祉竟然在师兄弟三人聚餐唠嗑的时候发呆——他垂眸看着手中的茶杯已经好一会儿了，不把茶杯往桌上放，也不说话。

黎筠有些担心，他伸出手在明祉眼前晃了晃，轻轻地喊道：“大师兄？”

“怎么了？”明祉端着空空的茶杯侧头看向黎筠，他的脸上还残留着一些茫然，“二师弟？”

褚裕添连忙解释道：“大师兄方才走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