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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祉提起酒壶给知秋倒了一杯，放下酒壶后，他抓紧了酒壶的把手。

他有些不忍，却不得不问，“三个月前死去的那位姑娘，叫什么？楼中与她交好的姑娘又是哪位？”

“死的那个啊，叫款冬，楼里的半夏与她交好……因为款冬的死，半夏哭伤了身子，眼看着也是活不长了。”

想到这一个接一个的，知秋笑得有些悲悯，手中的酒杯她也没有心思把玩了。

“说起来，我们都觉得她们可怜，县令大人嗜好特殊，根本就没有把她们当人看。可是这楼里有谁不可怜呢？谁原来不是良家女子呢？大家都是万般无奈才入了这火坑，自己都救不了，又怎么救得了她们？”

“其实进了这留香院，被人笑被人骂被人吐口水，我们都认了，总归是我们自己不争气，投胎的时候没抢到一户富贵人家。可是县令大人那般作践人……只恨他在这临仙镇里只手遮天，胆大妄为也没人能管……”

“款冬也是倒霉，清清白白地等一个不知道会不会活着回来的未婚夫等到十九岁，偏偏毁在了县令大人手上。她还倔，非得在楼里也叫款冬，把那些男人都刺激疯了。可她……她也是真的惨啊……”

知秋说到这里双眼就含了泪，似乎是怕人听见接下来的话，她向着明祉倾身，双手抓紧了桌沿她才敢接着往下说。

“款冬从楼里被接回县衙的时候浑身就没有一块好肉，碰哪儿她都哭着喊疼。那些男人记恨她从前那副冰清玉洁的模样，明知她是被县令大人逼到了绝路才进来这里的，却还拿针扎她、用蜡烫她、找来虫子咬她……尽是些不留痕迹的恶毒法子。最可恨的还是县令大人……那就是个畜生！他竟然还在接回款冬的当晚就要了款冬整整一夜！”

“款冬到死都没能从他的床上下来，他却还觉着不够尽兴，当着款冬的尸体逼着款冬的妹子给他做妾，结果逼死了款冬一家……宁大夫也曾给他看过病啊！他这就是恩将仇报！他丧心病狂！猪狗不如！他丧尽天良！天打雷劈！他总有一日会遭千刀万剐绝了他的后！”

知秋身为旁观者的淡定全部垮掉了，或许是因为款冬的悲惨遭遇就发生在她眼皮子底下，或许也是因为物伤其类，她的眼泪就跟决堤的河水一样哗哗地流了满脸。

到最后她骂了一通不堪入耳的脏话，字字句句都是冲着闫沣。

一想到闫沣上任以来有多少女子被害她就忍不住颤抖，全靠双手抓着桌沿她才没有失态到抱住自己崩溃大哭。

她的指甲在桌面上抓出道道痕迹，就像是抓在了闫沣的脸上。她气愤、怨恨，却也恐惧、绝望。

明祉失控捏碎了酒壶的把手。

他抿着唇咬着牙，似乎知秋此刻所有的情绪都哽在了他的喉头，他再也问不出一句话。

商陆连忙把他圈进怀里，哄着他松手，“你若是气不过，我现在就去杀了他！你别弄伤了自己啊……”

明祉颤抖着松开了手，商陆连忙小心翼翼地拿走他掌心的碎片，擦干他手上的酒液，他却突然紧紧地抓住了商陆的手。

对上商陆满脸的疑惑，明祉红着眼眶低声说道：“你别去，他该死在款冬手里。”

此时此刻，明祉是真心希望给闫沣留下复仇印记的鬼修就是款冬。